贝明绯知道劝他也没用,叹了口气后,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抱住他的胳膊道,“我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不拖你后腿,只是你一定要想着我们娘俩,一定要保重自己。”
她不是三步不出闺房的人,在宏帮里面,自然也知道有反对丈夫的声音,要不然大年刚过,丈夫就送她上京,其实就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方辩握紧妻子的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喃道:“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贝明绯眼里的忧心更甚,自家丈夫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可以说混帮派的人都是亦正亦邪的,可他有颗赤子之心,必然见不得那么多人受灾受难,做不来那太昧良心的事情,接下来没有灾情尚可,若真的碰上,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越想就越发愁,面上却是渐渐扬起笑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在忙正事时,还要担心后方的自己,这是她仅能为他做的。
另一边厢的贝施氏却是在丈夫贝朗回屋时,故意缠着贝朗求欢。
贝朗正有心事,哪有心情与她夫妻敦伦?遂推开妻子,“我还有些事要到书房去,你且先睡吧。”
“夫君?”贝施氏一把拉住丈夫的手,“我们赶紧生个孩子吧。”
“这事急不得。”贝朗道,他其实也有想有自己的孩子,但却不想给妻子太大的压力。
“怎么就急不得?小姑都快要生了,我却还没有消息,想想都难过得很。”贝施氏可怜兮兮地道。
全然不记得她与贝朗成亲要晚很多,再说怀孕一事也不是说怀就能怀的。
贝朗道:“你没事跟小妹比什么?你放心,我说过你没生之前不会纳妾生庶长子的,我说话算数……”
“我不是担心这个,”贝施氏忙道,“而是……我就实话与你说吧,你看襄阳侯夫人都有两子,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我们赶紧生一个,无论男女,将来都大有好处,若是女娃那就更妙……”
只听妻子这么一说,贝朗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眉头皱得更紧,“我贝朗虽说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可也不想靠女儿来上位,这事我就当没听说过,你也赶紧给我歇了这个心思。”
说完,他拂开妻子的手,径自离去到书房静一静。
贝施氏看到丈夫就这样走了,气得捶床,真是朽木脑袋,这样的好事居然还想推到一边去,难怪到现在也只是个走商,咬牙切齿地躺到床上,她才不会与他一般的蠢,放着好机会不去抓住。
林珑在与贝明绯会面后,就赶紧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苏州去给林刚和林璃,这林家二房到底还是自家人,少不得要提醒一句,至于对方信不信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不管他们来不来京城,至少我也算是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她感慨地向丈夫道。
叶旭尧看了她一眼,“别想那么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林家的内部也是一笔烂账,他对林刚这一房人的好感也是欠奉的,尤其一想到雨夜初遇林珑那一幕,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林珑知道他根本没当林家人是一回事,其实那些事过去后,她也不想与自己过不去,再加上林刚这一房人与她和解,还是能拉就拉一把的心态。
“对了,这事你打算呈折子给圣上?”她转了个话题。
“不。”叶旭尧看到妻子睁大眼睛,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膝上,“现在说这些难免会危言耸听,造成人心惶惶,要说也得私下与圣上提,明面上自然还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样子,不过该做的准备暗中都要做好。”
林珑揽住丈夫的腰际,“我也趁机到后宫去见见义母,她在深宫中必定没得到外面发生的事情的详细情况,我也正好与她说道说道。”
一国之母能发挥的力量虽说有限,但也不是没有用。
叶旭尧对于妻子的决定不置可否,只是让她一定要保重身子,不能只忧国,还得忧自家,他的大掌轻轻地抚在妻子的大肚子上。
与丈夫沟通后,林珑很快就进宫了,这次也把自己一对宝贝儿子带进宫去,明面上自然是带孩子去给苏梓瑜见见。
皇后寝宫倒还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样子,尤其是雨后更添几分朦胧的诗情画意。
“这些日子都是雨天,你怎么还进宫来?小心感染了风寒。”苏梓瑜少不得要念几句林珑。
自打上回忽视了林珑孕吐严重一事后,她就隔三岔五地让人去看望林珑,然后回宫向自己禀报林珑的身体状况,毕竟世上最好的医疗资源都集中在宫廷。
“想念义母,这就来了。”林珑笑道,目光看向一旁好奇看着她的小公主,如今的小公主俨然已经会坐了,穿着一身粉色的婴儿装,看来份外可爱,一双大眼睛更是神似苏梓瑜,“宝公主这越大越似义母,将来必是大美人儿。”
苏梓瑜一向是艳丽的面容,这小公主将来的长相怕是不遑多让。
苏梓瑜转头看向女儿,伸手逗了逗女儿的下巴,“小孩子夸不得,要不然将来都找不到北了。”
“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宝公主是帝女自然与众不同。”林珑笑道。
苏梓瑜仔细打量了一眼林珑,然后目光移向在庭前玩耍的自家儿子与双生子,“说吧,你选择这个时候时宫,不会单单要来告诉我宝儿长大必是大美人儿这样的话。”
她对林珑一向很是了解,这丫头有时候在她面前根本就藏不住心事,再说过了年后就一直下雨到现在,连她都有几分心情烦躁。
林珑愣了愣后,讪讪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义母你,我这趟进宫确实是有些话想对义母说……”
她也没有隐瞒,把贝明绯从苏州带来的消息告知苏梓瑜。
苏梓瑜听后倒是没有诧异,“我早已有所留意,其实圣上心里也有数,只是他终归想着他那登基十八年的庆典,隐而不宣罢了。”
这话里颇有几分嘲讽朱翊的粉饰太平,林珑听得出来,却不能接这个话茬,毕竟这可是当今圣上,苏梓瑜能批评,她却是万万不能,她可没有多余的脑袋供皇帝砍。
苏梓瑜笑了笑,“得了,在我这儿说话传不到圣上的耳里,这是人尽皆知之事。”
“君是君,臣是臣,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林珑老实地道,“不过义母,这事情还是有所准备为好,只怕现在有预见力的商家都在囤粮囤药,到时侯物价必定上涨。”
苏梓瑜的眉头再度皱了皱,“此事我会与圣上谈谈。”
林珑知道苏梓瑜不是没有远见之人,所以把消息带到,她也就只能撂开手不管,反正她也管不着,能做的就是先一步囤粮囤药,若真碰上天灾,自然就能拿出来救助更多的人。
庭院里的三个娃儿玩得十分起劲,欢笑声不断地传进耳里,与殿里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朱翊到皇后寝宫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都有几分不对劲,遂看向站在窗前的妻子,“这是怎么了?义安今儿个不是进宫了?你们义母女俩闹不愉快?”
苏梓瑜闻言,转头看向丈夫,“胡说什么呢?我与义安又怎么会闹不愉快?倒是你,这会儿怎么有空到后宫来。”
“朕这不是想念我们的宝贝女儿嘛。”朱翊一把抱起在罗汉床上的女儿,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