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期不想听她的废话,长剑在她的脖子处压出一道血痕来,立即放话给对面的阴柔男子听,“你最好乖乖地按我说的去做,不然……”
“该是你按我说的去做才对,除非你打定主意要牺牲你的妻子。”阴柔男子立即反唇相讥,他才不惧朱子期的威胁,毕竟他握的筹码比朱子期的要重。
朱子期的脸色沉了又沉,这个选择题于他而言太沉重,必须想个破局的招数才行。
叶蔓君看到丈夫神色中的挣扎,心里并没有失望,朱子期能有这样的神色挣扎于她而言已经是无悔了,她从不奢望朱子期会在这一刻选择她,毕竟滕侧妃是他的亲娘,即将为人母的她能理解这种感情,换成她处于朱子期的位置同样也是被动至极。
无论选哪一个,都会有人受伤。
“快选,我可不想与你继续耗时间。”阴柔男子催促道,他等着看好戏呢,在同时抓到朱子期的妻子与生母之时,他就已经把这局面在心中预演了无数次。
朱子期看了眼满含期待的母亲,又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妻子,嘴唇嚅动了一下,再如何艰难,他都不能不做出选择,至少这样才能缓冲一下时间,给自己人布置的机会,汝阳城的大军在他父亲的调动下已是出动了,若非汝阳城不能无主,父亲必定会亲自前来。
“我选……”他紧了紧手中的剑。
被他威胁生命的如意嘴角一直噙着抹微笑,朱子期越为难,她就越高兴,谁叫这男人之前大扫她的面子,一想到这男人无视她抛去的媚眼而宠幸叶蔓君,她就恨不得他们的感情破裂,从此成为怨偶一对。
兄长这道选择题的恶毒之处她了然不已,朱子期选老娘,那往后如何面对妻子?若是选了叶蔓君,从此以后滕侧妃必会百般刁难儿媳妇,家宅想要安宁那就难了,毕竟滕侧妃也正处壮年,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汝阳王府就只能鸡飞狗跳。
光是想想这局面,她就高兴得无以复加,只可惜自己是没有可能亲眼看到那样的局面,毕竟蒙国与汝阳城隔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只是一切都不会按她想好的剧情去发展,叶蔓君不待丈夫做出选择,立即高声道,“夫君,你赶紧先救婆母,不用管我——”
阴柔男子猛一听这话,立即冷下脸看着叶蔓君,阴深深道,“你想死?”
“你之前不是说我必死无疑吗?”叶蔓君嘲讽地瞄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生的希望给我的婆母?”
阴柔男子狠狠地瞪视她一眼,明明可以看朱子期如何痛苦挣扎的,偏偏被这女人给破坏了。
滕侧妃听到儿媳妇这句大义凛然的话,立即转头看向叶蔓君,她没想到叶蔓君会让朱子期先救她,脸上的震动与感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错踪复杂的神色。只是这目光滑到叶蔓君还没有显怀的肚皮,她心中的那抹自私与介意渐渐离去。
只见她很快转回头,同样朝着儿子大声喊道,“儿啊,你别管我这把老骨头,我还能活多久?赶紧先救了你媳妇,救她要紧……”
阴柔男子朝自己钳制滕侧妃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名手下立即就狠狠地敲了滕侧妃的头一记,滕侧妃被敲得头晕脑胀,一道鲜血更是自额角滑落,她却没有晕过去,而是拼命地抬头看向儿子,“别管我……赶紧救你……媳妇……”
叶蔓君看到自家婆母受了伤,心里的震动更大,不管不顾地朝对面的朱子期喊道,“你别再愣着了,婆母年纪大受不住他们的折腾,先把婆母救下为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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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获救
对于朱子期来说,这是他人生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刻,不管选择哪一个,无异于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般疼痛难当。
被他用剑架住脖子的如意却是讽刺一笑,“实在是太精彩了,不枉我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闭嘴。”朱子期喝道。
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他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只看到她目中泪光盈盈,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心魂。
叶蔓君嫁给朱子期一年多来,虽不敢说她十分了解这个男人,但却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这样的目光看她,她顿时心知肚明,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并且暗暗地朝他露出手上暗藏的匕首,这是她的底牌。
不管如何,她都要比滕侧妃更占人优势。
朱子期的眉头微微一皱,抓着如意手臂的大掌不由得收紧,似乎要把所有的担忧与愤懑全都压抑下来,这个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自乱阵脚,他得冷静。
手臂传来的疼痛一如脖颈处的痛一般,如意撇撇嘴仍想再说些什么去刺激朱子期,哪里知道耳边却传来他的选择,“让我娘过来。”
她惊讶地试图转头去看朱子期的表情,无奈有把长剑架在她脖子上,她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他居然选择了滕侧妃,这实在太出乎她的预料了。嘴角冷冷一笑,她看向被兄长劫持的叶蔓君,啧啧有声道:“真可怜啊,最后还是被丈夫放弃了,叶蔓君,你千里迢迢从京城嫁到汝阳城来,你甘心吗?我都为你不值,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死去,化成冤鬼你恨吗?不不不,你只怕恨得也只能化成厉鬼永不超生……”
叶蔓君的眼里没有失望之色,对于如意的挑拨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同样冷冷地打断如意挑拨的话语,“我为我的夫君自豪,不管他选择了谁,这本来就是条难题,出这道题的人才是没有人性之人,我又如何会因嫉恨而化成厉鬼永不超生呢?倒是有些人做了亏良心的事情,只怕死后要下阿鼻地狱才是,如意,不,宝珠,你在说你自己吗?”
“哼,你也就只有逞逞嘴皮子罢了。”如意不屑地道,在她眼里,叶蔓君此刻就是外强中干。
朱子期猛地推一把身前的如意,要她往前走,莫要耽搁,不然他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如意猛地踉跄了一下,碍于自己的小命受制于人,遂惟有咬紧牙根忍下这耻辱,等兄长换回了自己,再来报仇也不迟。
阴柔男子听到叶蔓君这么说,神色更为狠厉,看不出来这丫头也有副伶牙俐齿,“你说我没有人性?”
“我这还是说得客气呢。”叶蔓君连转头看他一眼也不屑。
被推着前行的滕侧妃神色间颇有几分慌乱与不可置信,她频频回头看向儿媳妇叶蔓君,本来她以为儿子一定会选择叶蔓君的,毕竟儿子有多宠这儿媳妇她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儿子为了叶蔓君居然不肯纳妾,这事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
虽然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她自己本身就是妾室,儿子这行为在她的眼里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这也是她挑剔叶蔓君的根由所在。
可现在她只要置身于叶蔓君的境地去想想,这心就慎得慌,叶蔓君该有多失望啊,而且再想到孙子,她又觉得头更痛了,不过木已成舟,她不能再胡乱出声添乱。
自家婆母的眼神,叶蔓君都是看在眼里的,其实她这样做也是从她大嫂与她娘相处得出的结果,婆媳之间要维持平衡就不能过于斤斤计较,她好不容易才与滕侧妃朝好的方向发展,还是不要毁于一朝为好,遂她朝她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
滕侧妃这心里对叶蔓君的识大体越发感受深刻,不管如何,她这回都欠了儿媳妇,再思及还未出世的孙子,这心越发梗塞难安。
朱子期亲自押着如意前去交换,交换的距离越近,他的心就越发没法安宁。
滕侧妃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儿子,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转向一脸得意的如意之时,她恨不得吃这个细作的肉喝她的血,亏她还那么信任过她,哪里知道这是条有毒的蛇,而自己居然是造成这局面的始作俑者。
“你别瞪着我,自己蠢而已,与我何干。”如意挑了挑眉道,她当初为了取信滕侧妃没少做小伏祗讨她欢心,要不然又岂会是第一个被她强塞给朱子期的女人?
“贱人!”滕侧妃恨恨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