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朵握着袋子的手有点紧,“卢江月,谢……”
他忽然低头,唇附在她的唇上,用力的将那一声客气的谢谢吞下,辗转了一刻,不舍的离开,“不要对我说谢谢,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若是真的想谢,就以身相许吧。”
姜云朵红着脸推开他,拿着文件袋就往外走,他脚步未动,在她的身后眸光像是绵绵的春雨,她似是感觉到,到门口时,又顿住转身,声音温柔的嘱咐,“寻找皇宫虽然重要,可是你也多注意安全,记得按时吃饭,好好休息,有时间……我便会给你打电话。”
姜云朵说完,便开门走了,留下卢江月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响,才如梦初醒一般惊喜若狂,她刚刚是在关切自己?注意安全,按时吃饭,好好休息,这是……只有妻子叮嘱老公的话?
咳咳……卢教授思维发散的也比较严重了。
姜云朵一出门,便看到站在门外雕塑一般的卫大少,没有一点的意外,一个个的都傻的让人心疼,她笑了笑,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等急了吧?”
卫大少僵硬的身子就软了下来,携着她一起走,声音温软,“还好。”深邃的眸光在她的唇上落了落,又幽幽的道,“吃的倒是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
闻言,姜云朵眸子闪了闪,假装没听见,由着某只装大度的人事后发泄酸气,把另一只手里的文件袋子拿给他看,“这是查出来的关于皇宫的所有进展资料。”
卫伯庸随意的瞄了一眼,“嗯,晚上回宫再研究。”
姜云朵点点头,交给身后跟随的姜一,这才扫了一下周围,问道,“卫家……来人了么?”
闻言,卫伯庸的神情暗了暗,低沉的“嗯”了一声,她挽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告诉他,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去共同面对。
这一楼层上,房间众多,两人往前走着,忽然旁边的一扇门打开,齐怀信站在门口,一脸的急色,没了以往的优雅,“大小姐,可否借用您一会儿时间?”
姜云朵不说话,眼眸越过他身后,厅里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而地上有些碎片。
齐怀信又急切的道,“只需要几分钟就好。”
姜云朵抬眸看了卫伯庸一眼,卫伯庸点点头,陪她走进去,齐怀信忙关上了门,见两人也不坐下,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片看,脸上有些难堪,“若大小姐和卫大少见笑了。”
“二哥呢?”姜云朵淡淡的开口,不用问其实也能猜到,定然是两人谈崩了,某只摔门走了吧?
果然,“宜修走了,唉!”齐怀信这一刻忽然像是老了好几岁,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在乎了往日的风度,那双与齐宜修神似的眼睛里满是痛苦,“我也不瞒你们两位,这也是我想找大小姐你来的目的,你……帮我劝劝宜修好不好?”
“劝什么呢?”姜云朵心底对这样子的他说不来是什么感觉,说同情吧,又觉得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也是活该,可是若说埋怨,他当初也是无奈不容易,想必这些年也一直活在悔恨愧疚里不得安生。
齐怀信抬起头,眼睛里射出几分期待渴求的光芒,“劝宜修原谅我这个父亲吧,我们父子相认,我会昭告天下,他是我齐家的嫡长子!”
姜云朵忽然冷笑一声,“然后呢?让他继承你们齐家长老的位子,娶妻生子,发扬壮大你们齐家的祖业?”
闻言,齐怀信怔了一下,然后似是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不是,我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认回宜修。”
这话说的有些虚弱,姜云朵唇角的笑意更凉,“只是想要认回二哥?您就不惦记别的了?”
齐怀信的身子颤了颤,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一丝决绝,“好,我承认,我真正想要迎回的是宜修的母亲,她是我的妻子,我齐怀信名媒正娶的妻子!”
☆、第四章 这一次绝不姑息
“可是她早已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不是么?”想到她和齐宜修去那个偏远的地方看他母亲的时候,那个淡雅入菊的女人,明明神智是清醒的,却背负着自己和儿子的姓名不得不装疯卖傻了几十年,那份隐忍……让人动容又心酸。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想要迎回就能迎回么?
闻言,齐怀信抬眸灼灼的直视着她,“大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知道的,如云她并没有去世……甚至这些年一直活的好好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姜云朵的声音忽然带了一丝凌厉,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宜修的母亲活着他是清楚的,莫非那……
齐怀信的眸底浮上浓浓的悲痛哀伤,“大小姐已经去见过如云了,又岂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与如云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我自小就知道她,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会不清楚?”
姜云朵抿着唇不说话,卫伯庸也站着不动,神色冷凝,齐怀信又道,“当初我也差点被如云给骗过去,不对,当时如云醒过来时,我真的是以为如云被毒药伤了脑子神智不清,因为谢家老爷子也是这般对我说的,我不疑有他,只是后来,如云忽然带着宜修消失,我才慢慢的明白过来,也许这一切都是如云的计划,她怨恨我了,她带着宜修再也不愿看见我了。”
“既然如此,你还想着迎回伯母做什么呢?反正你现在是有妻有子,家庭美满。”姜云朵冷嘲了一句。
齐怀信腾的站起来,“大小姐,您对当初的一切想必已经知道,我完全是被逼无奈,我要是不与吕家联姻,不止是如云和宜修,就是齐家当时都岌岌可危,您以为我当时没有抗争吗?如云毒发的时候,我恨不得与吕家同归于尽,可是……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儿子,还有父亲,整个齐家当时的希望都压在我身上,我不能那么自私任性,这一点……大小姐想来是可以体会,因为您父亲当初不也是被逼无奈才逼的您母亲带着你你离开的么?身为一家之主,就不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着,就是连死都不能自己简单的决定,呵呵……是不是很可悲可笑?”
姜云朵心底有些沉重,她能理解他的无奈,只是……“你与我父亲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闻言,齐怀信倏然一惊,指指的瞪着她,半响,恍然而凄然的一笑,“果然,原来真的是……”挺拔的身躯又颓然的坐下去,双手撑着头,无力的道,“云浩确实是我的儿子,可是若是我说……一切只是个意外,你们会相信吗?”
听了这话,姜云朵倒是没有想到,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若是两人相爱,且被迫娶的女人又是谋害自己妻子的仇人,他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与她亲热?想来又是一出狗血的戏码,酒后*或是又下了药之类的陷害。
卫伯庸忽然开口,冷嗤了一声,“意外也是事实,而且……齐长老作为齐家之主,想来心智谋略都不会差了,却能被一个女人下了药,说出去也实在是可笑。”
齐怀信的脸上越发的难堪悲痛,“是,是我自作自受,那时如云走了,我觉得万念俱灰,整日里借酒消愁,才会给了她机会……我也没想到,就那一次就会有了云浩,幸好,云浩不像那个女人,没有留着吕家残暴的血。”
“那你们就这样一家人过着不是挺好?为什么还要接伯母回来呢?而且有吕家的女人在,你觉得伯母会回来吗?”
姜云朵质问着,脑子里却是想到最近自己父亲那一系列的手段,把行宫里碍眼的女人除去,不也是为了迎回母亲?嘴角一抽,情节倒是相似,就是不知道结局是不是也一样了。
果然,齐怀信急切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会先和吕凤莲解除婚姻,再迎如云回来,家主把高家和吕家的那两个女人清走,不是也是为了迎回您母亲?”
“你这次就不怕得罪吕家了?或许当年的惨剧又会再一次上演,你到时候莫不是又要再无奈一次?”卫伯庸眼神有些冰冷,身上发出的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
姜云朵心底微惊,又明白,这是大哥在逼着他下定决定,或者说是孤注一掷的选择。
齐怀信脸色苍白,半响,点头道,“这一次,哪怕是豁出命去,我也会护着如云,宜修大了,他如今已经有那个能力自保,而云浩……想来吕家也不会舍得下手,齐家有宜修和云浩在,也不会担心后继无人,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沉声说完,又看向两人,这一次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只有悲痛,还有一丝睿智和清明,“再说,不是还有大小姐和卫大少在吗,你们会袖手旁观吗?这可也是除去吕家最好的时机,当年如云能够被藏得那么好,躲过吕家的搜寻,不也有家主的功劳?家主几十年前就布下这一步棋,怎么会眼看到了收网的时候而坐视不理?”
姜云朵和卫伯庸离开时,心底对齐怀信又再一次刷新了认识,最后说的那一番话才是一家长老该有的谋略,他其实是一直清醒的吧?早就想好了这其中关键,不过也是在等待着机会,凭他一己之力肯定不是吕家的对手,所以他等着她回来,等着父亲出手,如此他再做他想做的便显得水到渠成一样,除了齐云浩那个意外,其他的可谓是和当初父亲有异曲同工之处了。
出了门,姜云朵自嘲的笑了笑,这岛上的男人们再位高权重又如何,连自己最起码的婚姻幸福都无法掌控,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无奈可悲。
“大哥,当初你们几个初进乾宫时,齐长老看到二哥就该知道了,那时候却一直不曾相认,应该是在等待今日的机会,那么卫家会不会也是……”
她的分析是想让他心底好受一点,却不想,卫伯庸摇摇头,“云朵,卫家和和齐怀信不一样!”
闻言,姜云朵拍拍他的手,不再说话了,是啊,不一样,卫家和只是他的叔叔,有血缘关系,可是却不如对自己的儿子更亲近,而且他作为嫡次子,未必没有争夺长老之位的心思,娶高家之女也不是被逼无奈,膝下更是有了两个儿子,且孙子都生了,卫家的地位因为靠着高家,一直在岛上很是稳固,卫家老爷子都是默许的,卫家和这些年或许对自己的兄长嫂子有愧疚悔恨,可是在高位上呆习惯了,家庭也算是美满,他会舍得破坏这一切吗?
走到最尽头的一扇门,卫伯庸拉着她顿住,面色不再是一贯的威严霸气,而是冷凝沉重,姜云朵敲了敲门,不待里面发出动静便推门而入,这一楼层都是他们包下的,之所以早来便是知道会有人来见,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是她接见他们,可不是他们想找她就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