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很少拒绝他,他也能克制,断然不会白天求欢。
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薛明翊眸色深沉,鼻端萦绕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浑身血液都在涌动。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扣在怀里吻住。
过了好一会儿,看她有些受不住他才松开她,用拇指帮她擦了一下唇角,
林苏叶脸已经像个熟透的西红柿,赶紧离开他的怀抱,眼睛不敢看他,“你快去叔伯家走走,晚上是不是叫大哥他们过来吃饭?”
薛明翊看她这么多年还跟新婚夜那样娇羞抗拒,心里就火辣辣的,她是不是永远不会对他敞开心扉,不会主动喜欢他?
他嗓音比先前沙哑很多,“不用。”
她本来就弱,娘身体也不多好,过来一群人闹哄哄的不说,还让她给做饭,他不喜欢。
林苏叶:“那也要走动一下。”
薛明翊:“嗯,去队部儿。”
队部儿是男人们扎堆闲聊的地方,他回来和本家叔伯兄弟们聚一聚,去那里更合适。
他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哪怕和家人也是。他让林苏叶休息,又如从前回家那般忙活起来。
每次回家他先把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有坏的院墙修理一下,屋顶有破瓦片换一下,再把两个锅灶的烟囱、烟道都通一下。
现在俩儿子大了,尤其小岭调皮,他还得多检查一个火炕。土坯垒炕,很容易被孩子蹦跶裂纹,漏烟不说,时间久了有坍塌的危险,都得常检查,如果有裂痕就得修补,有破损就要重新盘炕。
屋里检查一下墙根,有老鼠洞都要堵一下。
除此之外,猪圈、鸡窝等也得检查维修一下。
这么多活儿,一下午自然做不完,他也不着急,总归走之前能做完就好。
莎莎睡了,林苏叶先去和面,晚上糊锅贴吃。
薛明翊在家,她就不做两样饭,细面和玉米、高粱面掺起来,直接做三合面的就好。
活了面放在炕上等发酵,她觉得有点困,就去炕上躺在莎莎旁边迷瞪一会儿。
这些日子她被噩梦压着神经紧绷着,虽然有顾孟昭帮忙带孩子轻松很多,可总归还是沉甸甸揣着块石头似的,今儿也许因为薛明翊回来,也许因为别的什么,她觉得格外放松,竟然就睡了一会儿。
薛明翊原本在修理松动的板凳桌椅,看她睡着便停下手里的活儿。
他站在炕前忍不住打量她一会儿,结婚八年她还跟当初一样娇美害羞,当然也有变化,性格泼辣许多,敢怼婆婆,敢打电话吼他,想到她挥着荆条满村追打儿子的样子,他冷峻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她枕头边放着一本大字典,还有几个绿线横杠的本子,一支铅笔。
薛明翊怕咯着她,便帮忙拿开,看她这么好学,又觉得她越发可爱。
他随手翻开林苏叶学字的本子。
第一页工工整整抄着拼音字母,声母韵母也有,还有各种发音组合。
第二页是一些笔划,以及笔顺规律,数比划的方法等。
上面字迹多样,看起来有好几个人的,其中一个显然练过书法,笔迹清俊,有瘦金体的模样。
自然也有大军小岭的,大军自从被爹说要练字,就已经开始注意,小岭依然破马张飞的,好在没给写得黢黑。
林苏叶的字也很明显,有些字写得好看,像描花样似的,有些字就别扭,估计笔顺不对。
另外一个本子是她的练习册,他一页页看得津津有味,其中有几页被撕掉,笔迹却印在下一页上。
他无意地倾斜一下本子,痕迹在光影里显露。
他眸子眯了眯,心脏蓦地一阵刺疼,随即漫上一股酸意。
一页纸上居然满是连胜利这三个字!
连胜利,是她当年很中意却被截胡的相亲对象。
她这是……还惦记?
林苏叶当年和别的男人相亲这事儿,在那个小屋子里烤火的时候她就说了。
她当时一点都没隐瞒,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包括相亲成功男人却反悔改娶别人的事儿。
她问他愿不愿意和她结婚的时候,他当然愿意,却还是违心地说了一句救人是应该的,提醒她不必顾忌男女有别这种事儿。
她再问,他就同意,不再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没告诉她,在公社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心生好感,对上她那双含羞带怯的水眸,他第一次体会到春光明媚的含义。
她频频偷看他、还跟人打听他,他不知道她的动机,以为别有居心,生怕是特务便暗中跟踪她,恰好救起她。
在她说出想和他结婚的那一刹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23年来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娶一个人的欲望,心跳加速得让他感觉过于反常。
通过组织政审,她家世清白没有任何问题,他彻底放心。
因为等组织政审结果和同意结婚的批复,提亲晚了两天,她似乎有点担心却也没埋怨,笑得很是灿烂。
提亲、迎亲,时间很紧,但是他很高兴。
他去迎亲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看到那个悔婚的男人,还因为一点冲突揍了对方一拳。
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连胜利这个名字,平生第一次尝到吃醋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