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只能爬起来去割麦子,动作慢了还被小姑催。
他只能跟头被鞭打的老牛一样,吭哧吭哧地往前割麦子。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才收工,薛老三感觉自己魂儿都累没了,骨头、血肉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他真的要死了!
回家以后小姑又给他拿一个黑面饼子,让他回去和宋爱花一起吃,也不给他喝水,直接就给他赶出去。
懒货,在自家院子里站久了都容易把泥土给带累懒了。
吃过晚饭,天都黑透了。
小姑跟林苏叶说麦子要大片的熟了,到时候社员们都白天晚上连轴转,晌午、傍晚都不下工,全部送饭到地里吃。
队长还得组织人手在村里、地里巡逻,俗称看青,免得有人偷粮食、失火等。
到时候还要组织壮劳力连夜收麦子,晚上睡在麦田里,睡几个小时就起来割麦子,累了再睡会儿,早起家里送饭,吃完继续割麦子。
这么连轴转个十天半个月,麦子差不多就能收回家,后面等于种玉米就能轻松一阵子。
林苏叶不舍得小姑这么累,一个年轻女孩子,睡在地上不只是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
她道:“明春,晌午给你送饭,在地里睡半个小时可以,晚上还是算了。晚上让娘给你送饭,吃完干到八点半天黑透再回来也差不多,大不了早上早点去。”
这时候早上四点半就能看清干活儿,晚上八点半才黑透,足够了。
小姑笑道:“行,嫂子说了算。”
因为要早起割麦子,晚上就不干别的,林苏叶让她赶紧冲个澡洗洗头早点睡。
小姑上炕睡觉的时候,薛老婆子犹豫一下,瞅着林苏叶好像出去了,她就进屋对小姑道:“你也别往死里使唤你三哥。他才干活,怎么也得适应一下。”
小姑:“不往死里使唤他,我是哄他玩儿呢?他是三岁孩子?”
可真逗。
薛老婆子:“那怎么也是你三哥,给他改毛病,也不是要累死他。”
小姑:“老太太你放宽心吧,他那身体比我大哥好,我大哥都能干,他有什么不行的?他就是太懒,把懒病治好以后还能给你养老呢。”
大军在一旁看书,没吭声,小岭却笑嘻嘻地道:“奶,咋的,你心疼我三叔啦?”
薛老婆子:“拉倒吧,我心疼他?我叫好呢,使劲累他,不给他改了这个懒病怎么行?”
小岭:“奶,我和大军可以匀个鸡蛋给他吃,毕竟他是你老儿子嘛。”
薛老婆子立刻舍不得,“那可不行,你俩必须得吃鸡蛋。你俩读书多累呢,明天就要放麦收假,你俩也要跟着收麦子,吃鸡蛋才有力气。”
老儿子哪里有大孙子香啊,薛老婆子瞬间不心疼老儿子了。
林苏叶出了一趟门,她去队长家找薛明流,他负责安排村里巡逻呢,防止小偷、失火等事务。
她找自己,给薛明流整得话都不会说,得亏晚上看不清他通红的脸。
她就说了两句话,让薛明流他们快天亮的时候往老三家门口巡逻,别让他跑了。
果然,三四点钟的时候,东边天际已经蒙蒙发青,薛老三穿好衣服鬼鬼祟祟地往外溜。
他要逃出去躲起来!
他受不了这样的虐待!
他宁愿去干别的活儿,一天赚六七个工分,一点都不辛苦。
他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劳动,哪怕赚15个工分,他也不要!
他已经和宋爱花商量好,他躲出去,小姑要干活,不可能去找他。
等小姑去割麦子,他再去别的地里干别的活儿。
结果他刚打开院门,就见薛明流在外面站着呢。
薛明流笑道:“三哥,你干什么去?”
薛老三:“明流,我、我闹肚子。”
薛明流:“家里不是有茅房?”
薛老三:“侄女、侄女在呢。”
薛明流笑道:“走,去我家。”
薛老三气得“砰”把大门摔上,气死了!
薛老三到底没躲成,一早就被小姑赶去地里继续收麦子。
今天熟的地块更多,劳动强度更大!
不管是躺平、摆烂、下跪、装病,任何招儿对小姑都没有。
你要想活命,只有割麦子一个。
她阴恻恻道:“就算你想死,也只能割麦子累死,不信你试试。”
薛老三彻底没辙儿,看来他只有累死在麦地里一条路。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打雷劈死薛明春啊,劈死他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