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青石小径那边,见着翠芝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宝柱一步蹿过去,走到翠芝面前,嘿嘿笑了两下,摸了摸脑袋,又走了回来,这事情不该是相宜表妹来问的?他可不能越俎代庖。
“翠芝,怎么样?”相宜抬起头来,眼中全是希冀。
她一定要答应,若是不答应,很快就要来不及了,前世的厄运又会再一次发生。相宜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翠芝,不肯放过她脸上半点神色。
翠芝羞答答的点了下头,相宜觉得自己的心蓦然放松了,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翠芝,将脸贴在她的腰间,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总算是放心了,翠芝不会再重复她前世的命运,她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相宜的鼻子一酸,开始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会忽然间泪如泉涌。已经两世为人,可怎么依旧还是这样控制不住感情呢?她有些困惑,可眼泪珠子却不由她的困惑而止住,一点点的落了下来,越来越多,就如脆珠走玉盘一般,仿佛能听到掉落到地面的响声。
“姑娘,你别哭,快别哭了。”翠芝蹲下身子,掏出帕子给相宜擦眼泪:“奴婢已经跟老夫人说过了,奴婢成亲以后,会要继续照顾姑娘的。”
相宜点了点头。红着眼睛抱住了翠芝的脖子:“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翠芝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眼角:“是,我跟姑娘一辈子在一起。”
旁边宝清还没大弄得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见着相宜与翠芝抱在一团哭,旁边刘妈妈也在抬着手擦眼泪,瘪了瘪嘴也哭了起来:“你们欺负宜表姐。你们把她弄哭了!”
相宜赶紧转过身来,拉住了宝清的手,朝她笑了笑:“我没事,我是替翠芝高兴呢,你瞧你瞧,我这不是笑了?”
宝清偏着头看了看相宜,见她真的在笑,这才擦了擦眼泪:“宜姐姐,你一定要开心。”、
相宜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
中午骆府在玉彦堂偏厅用饭,虽说是上元节,却是冷冷清清,桌子边上只坐着骆老夫人杨二奶奶与几个孩子。
菜式却是丰盛,足足摆了十个碗,杨二奶奶看着满满登登一桌子菜,摇了摇头:“母亲,这也太浪费了些。”
骆老夫人慈爱的笑了笑:“你难得回家一趟,我特地让厨娘多做了几个菜。”
杨二奶奶端着饭碗在手里,好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明面上的事情做得风光,旁人瞧着都只会说骆老夫人真疼自己的女儿,可谁又知道母亲暗地里狠狠的摆了自己一道?虽然她出阁也已经九年了,可这根刺始终没有拔掉。
“祖母,宜姐姐这样瘦,你要让她多吃一些。”宝清扑闪着大眼睛,说得很是认真:“上回她来我们家拜年,嘉懋哥哥也说她太瘦了!”
相宜心中堪堪漏了一拍。
嘉懋,这个名字在旁人口里提起,听起来真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这一辈子就想躲避这个人,不要再纠结在那一段往事里边,可没想到他却如那寒风,漏过骆府须了毛边的门帘,无处不在的钻了进来,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她——他就在这里。
骆老夫人却是笑得和气:“嘉懋是江陵容家的大少爷罢?”
江陵容家乃是世家大族,大周有名的金玉坊就容家所有,已经开了一百多年。昔时容家祖上曾经与太祖一道打江山,后来生怕功高震主,自己提出解甲归田。太祖大喜,赐了个闲职给他,金玉坊还挂上了皇宫特供的牌子,生意好得惊人。
虽然容家退隐,可朝中还是有不少老关系,这几代帝王都看重容家,三十年前容家大小姐容秀月进宫,现在已经做到了容妃的分位,生了一个皇子,颇得皇上宠爱,容家别说在江陵,便是在江南,都是鼎鼎有名的。
“是。”宝清抢着道:“外祖母,嘉懋哥哥就是容家的大少爷,他人可好了,总是一脸笑容,还带着我去捉麻雀玩!”
骆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容家祖训严,教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