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妈望了周围站着的几个丫鬟婆子:“还不快些出去?”
骆老夫人伸出手来,取下抹额交到了骆三老爷手中:“老三,你拿着这抹额去找青萝与青箬,告诉她们,在我床铺底下有一个暗格,打开那暗格,里边全是我存下来的银票,虽说不多,也够你们下半辈子的花销了。”
骆三奶奶听得心头狂喜,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半日说不出话来。只是她忽然又有新担心:“母亲,大哥已经去过主院了……”
“即便他能摸到暗格,又能找到我的银票?”骆老夫人嘿嘿一笑,又抬起手来,将头发上的梅花簪子取了下来:“这是开那暗格的钥匙,没这钥匙,他怎么打得开暗格?”
第九十章终得手欢天喜地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一行白色的招魂幡在前边飘来荡去,走在招魂幡后边的是骆大老爷与骆相珲,两人都是一身缟素,头上还缠一圈白色的带子。
骆三奶奶站在门口,望着出殡的队伍慢慢远去,心中十分高兴,今日总算得了机会可以去主院取银子了,只是为了不让骆二奶奶起疑心,昨晚她与骆三老爷商议好,她拖着骆二奶奶说闲话,他带人去主院取银子。
“二嫂,咱们去相宜侄女那边坐坐。”骆三奶奶亲亲热热的挽着骆二奶奶的手:“这府里头总算是要清净了。”
骆二奶奶点了点头:“可不是?”
三弟妹可真是会见风使舵,现儿相宜侄女该是府里最有钱的了,自然要多去捧着她些。骆二奶奶看了一眼身边的骆三奶奶,心中感叹,三弟妹的脑子就是好使,马上就知道要将风向转一转了。
相宜坐在屋子里头写字,这几日她没有去族学,骆大奶奶故去,她无论如何也要装装样子,免得别人在背后说她闲话。只是今日一早要送骆大奶奶的棺椁,相宜坚决不去,无论骆大老爷怎么骂她,她都不去。
骆大奶奶跟她的仇怨,一言难尽,她实在没有那份好心去送。
骆相珲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大姐,你就一道去罢。”
相宜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去,你母亲素来不喜欢我,若是知道我竟然替她去送葬了,肯定不会安心。”
骆相珲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相宜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他也不再坚持,哭哭啼啼的捧着那个盆儿朝外边走了出去。相宜看了看骆相珲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骆相珲这几日的转变,实在让她不敢相信。他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只想依赖着他,以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
只不过自己不必太在意他,他还有他外祖呢,就在广陵,家境又好,肯定不会不管他。自己比他的日子惨多了,华阳的外祖父与舅舅,有谁如广陵东大街高百万厉害?更何况她瞧着高老夫人要朱知府写判词,分明就存了要替外孙打算的念头。
骆大奶奶的嫁妆落到骆大老爷手中,肯定是肉包子喂了狗,休想再吐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会用到骆相珲身上。高家现儿将嫁妆拿了回去,一来是替骆相珲保管着,再说也让骆大老爷有所顾忌,不能让这第三房媳妇虐待了骆相珲。
高家对自己的外孙,算得上是关心备至了,所以自己也不必要去为骆相珲担心,现儿最重要的,还是要想着怎么样才能从骆家摆脱出来。相宜停下了笔,望着纸上一排娟秀的字迹,神情有些恍惚。
“二奶奶,三奶奶。”连翘笑着在门口喊了一句,相宜抬头一看,穿着浅白色衣裳的骆二奶奶与骆三奶奶站在门口,两人一般都是圆脸盘儿,跟真姐妹差不离。
“两位婶娘怎么到我这里来了?”相宜笑着站起身来迎了过去:“这些日子,两位婶娘辛苦了。”
“辛苦倒是没有,只是晚上睡不着,耳朵边上总是敲敲打打的响。”骆二奶奶依旧还是刻薄:“哎,怎么就没赶上七月半,去了那边也好热闹些。”
骆三奶奶赶紧堵住她的话:“二嫂,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相宜心中暗自叹气,相比之下,三婶娘比二婶娘还是要好得多,至少不那么没头脑。骆大奶奶已经死了,又何必再将她鞭尸,这样又能有什么好处?她朝屋子里挪了挪:“两位婶娘快些坐,只是相宜这边简陋,就怕婶娘们嫌着不舒服。”
“怎么会简陋呢?你这里现在应该是骆府最舒服的地方了。”骆二奶奶笑得眯缝上了眼睛,到处望了望,看到了挂在床边的那盏琉璃绣球灯:“那琉璃绣球灯儿,听说就要五十两银子哪。”
相宜笑了笑:“那不过是旁人送的小玩意罢了,婶娘难道也能看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