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刚说要上船?”方嫂心中愤懑,这伙异族人,到了大周境内不知收敛,竟然还想上船来污辱女人,实在可恨。
那两人此时哪里还敢嚣张回话?闭紧了嘴巴不敢吱声,方嫂冷笑一声,用脚一踢,一个人便被踢得飘了出去,落入水中,两只手不住得拍打着水面:“救命哪!”
另外一个也着急了,赶紧服软:“这位大嫂,你放了我,放了我!”
“放了你?”方嫂嘿嘿一笑:“你是想吃板刀面还是馄饨汤?”
“板刀面是什么?馄饨汤又是什么?”那人战战兢兢问,怎么这大嫂忽然想着要请他吃东西了?那些东西肯定不大好吃。
“板刀面,就是一刀将你砍了,扔到河里去,馄饨汤嘛,就是把你剥干净,捆了手脚扔到河里,跟下馄饨似的,你选看看,喜欢哪一种?”方嫂笑得十分和蔼:“我觉得板刀面比较爽快,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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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四五个壮汉跪倒在地,朝方嫂苦苦哀求:“这位大嫂,我们不想吃板刀面,也不想吃馄饨汤,你快些放我们走吧!”
方嫂冷冷一笑:“放你们走?谁知道你们会玩什么花样?”她一伸手将几人的穴道点住:“你们今晚便好好的呆在这里,谁也别想动,以后见着我们家的船,别想着还要无礼!”
相宜扯开一点点帘子,扬声道:“听着你们的声音就不像我们大周人,到了大周竟然还这般放肆!你们要寻什么人,跟官府去报备走失伙伴便是,何必来扰民!以后无论是见着谁的船,都不许无礼,知道否?”
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娇柔,就如银铃般回荡在这寂静的江面上,跪在那里的几个人愕然的望着船舱,没想到这凶猛的大嫂的主家,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女孩,真不知道她的来历是什么,这般年纪小小就能说出这种条理明晰的话来。
方嫂招呼船家开船:“咱们就不陪这群人在码头上过夜了。”伸手将几人的角弓与箭囊摘下,方嫂笑了笑:“这中间倒也有一把好弓,没银子用的时候拿出去当了,只怕也能当得几钱银子。”
船工们赶紧将木浆划动起来,水波推着船只慢慢得往河中心去,江心里倒映的明月被涟漪推动着,又碎得不成形状,江面上处处都是月明,银光滟滟。
船舱里,那少年跪在方嫂面前,向她磕头:“多谢大嫂救我一命。”
方嫂神色疏淡:“你该谢我们家姑娘,若她不说让我救你,我定然不会出手。”
那少年抬起头来望向了相宜,眼中有感激神色:“尕拉尔谢过小姐!”
相宜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谢什么谢,也是瞧着你可怜罢了。你为何被人追杀?瞧着那几个人,该都是有些身手的。”方嫂刚刚说他们身上背的弓都是三石弓,看起来还是有些力气的,不是寻常的护院打手,这几个人一起来追杀这少年,那么这少年定然有些来历。
尕拉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他低声道:“我家乃是北狄富户,父亲死后,家兄为了霸占财产,意图将我与母亲杀死,有忠仆护着我逃了出来,可母亲却还不知生死……”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了下来,大滴大滴的落在了他的衣袖上边。
“真是可怜。”连翘在一旁听着,同情心大盛:“你简直跟我们家姑娘一般遭遇哪!”
“你也是被人赶出来的?”尕拉尔望了望相宜,见她穿戴十分合体,不像是匆忙出逃的人,有些奇怪:“就没有人追你不成?”
“我是自己从家里走出来的。”相宜笑了笑:“我自请出族。”
“难道你就不回去了?”尕拉尔很是惊奇:“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氏族,总要与自己的族人在一起,那才是完整的家。”
相宜看了看尕拉尔,他的模样跟大周的人有些不一样,尽管脸上有着灰土颜色,可那没沾灰的地方却看得出来,很是白净,他的白,与大周少年的那种白,完全是不相同的两种,比方说,嘉懋的白是面如冠玉,那个玉只是羊脂玉,还带了些微黄的影子,而面前这少年的白却是纯粹的白,找不出一丝杂质来。
他的眼窝也有些深,一双眼睛很大,眼珠子里带着些淡淡的绿色,就如那碧玺一般,有着艳艳的精光。相宜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外族人与大周人一比,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状,虽然面前这位自称叫尕拉尔的少年面貌迥异,可看上去还是十分招人,站在那里仿若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