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泪珠子一串串挂在白嫩的粉脸上,是个男人都得心痛。
“殿下。”
常在皇城根下的夏常,任是他见惯了美人儿,也是呆了一呆,转过头来,向赵樽为他说情,“看这位姑娘如此着急,不如先停船一会?”
“是啊,是啊,殿下……子苏此言甚是。”有人附议。
夏初七微眯着眼睛,摸了下鼻子,见那几个爷们儿都恨不得自家跳入水里去捞荷包的急迫样儿,夏初七心知不用再担心阿娇的荷包了。
英雄救美这种事儿,原本就是该男人来干的。
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女孩儿啊还就得生成阿娇这种样子,柔美可怜,典型的红颜祸水款,自带狐狸精的气质。如果都像她自个儿那性子,一出口便能呛死人,长得再美都倾不了城池。
“陈景。”
停顿好一会儿,赵樽才喊了声。
“是。”
陈景没有多说,领会了意思,便大步往船舱外往走,还是如昨日那般,正眼儿都没有看一下顾阿娇,这让夏初七不得不对他生出些佩服来。
陈景捞荷包去了,可赵樽却没有停船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使个眼神儿给郑二宝。
“把这位姑娘带下去。”
“是,爷。”
郑二宝诺诺的应了,就要过去“请”顾阿娇。可刚才还泪水涟涟的阿娇,施施然大方的福了福身,却用她那招人稀罕的柔美嗓子道。
“民女多谢殿下体恤。可阿娇心怀感恩,却无以为报,如今见殿下在宴请贵客,阿娇想吟唱一曲,一来报答殿下之恩德,二来感谢诸位大人的垂怜,还请殿下恩准。”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这顾阿娇还真是个能说的啊。
小小的年纪,在晋王爷和这么多高官面前,居然半点都不怯生,又长了这么一副美貌的样子,她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非池中物。
当然,夏初七眼不拙,阿娇才刚见到赵樽时那目光里刹那的惊艳又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而且,早先在驿道边儿上见过赵樽,她便告诉过夏初七,她很为赵樽丰神俊朗的男子气概所倾倒。
可即便如此,夏初七也能看得出来,这阿娇到底也不是一个浅薄的女人,大概见到她与赵樽在一处,又得知她与赵樽的关系,那柔媚的视线儿很快就不再望向赵樽了,眼尾只是时不时飘向夏常,像是生出了几分爱慕来。
但她到底要闹哪一出?
她没有吭声儿,侧眸过去,但看赵樽要如何处理。
赵樽面色淡淡的,唇角微勾了下,只有一个字。
“准。”
顾阿娇随即破涕为笑,“那民女就献丑了,但愿不要污了殿下和众位大人的耳朵。”
回头她急急退下,拿了一把她随身的琵琶过来,先含羞带怯地弯腰福了个身,这才坐到门边儿月毓为她安置的小杌子上,试着调了几下音。那一福身一调音的妖娆,让几个男人眼睛一亮,便是夏初七也亮了眼。
不得不说,在男人面前,这阿娇尤其更美了几分。
她的美与月毓那种美不同。
月毓美得太端正,也就多了一些木讷。
而顾阿娇她真当得起那个“娇”字,天生便有一股子狐媚劲儿。说得难听一点儿,便是让男人瞧到第一眼,不会想要去探索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只会第一时间想到四个字——床笫之欢。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在她琢磨之间,那顾阿娇已缓缓调唱了起来。
夏初七不懂音律,可这几句词儿却是听过的,那是《西厢记》里的名句。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这顾阿娇一个药店老板的女儿,会弹会唱,唱得哪怕她这个不懂行的人,也是从中听出了那男女别情的凄苦,不由得黯然神伤,就差垂泪了。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好!”
那几位大人的叫好声不绝,就像在拼谁的嗓门儿大似的,一个个卖弄起风流之态来,那场面,丝毫不亚于夏初七在电视上瞧的那些个为了搏佳人一笑,愿重金捧之的桥段。可夏初七却觉得,一个个人模狗样儿的装文人,但这里要不是公众场合,估计早就把顾阿娇给生吞下肚了,还听个屁的曲儿?
“桂圆莲子粥冷了就不好吃。”
耳朵边上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
一转头,就见赵樽将面前的一碗桂圆莲子粥送了送,示意她赶紧吃,面上像是不太高兴,“你瘦成这德性,定是肠胃不好,这个吃着健脾养胃。”
夏初七动了动嘴皮儿,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但凡是个雄性,包括郑二宝那个半雄性都望着顾阿娇不懂得转眼睛的时候,这位爷还能想到叫她吃东西,实在让她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了想,她低下头来,压着嗓子。
“爷,美人当前,你都不动心?还是不是男人?”
桌子下面,赵樽悄悄将膝盖挪过来,碰了碰她的腿,不爽地暗示了一下,才沉声道,“爷要见着个美的都心动,晋王府的孩儿,都能排到奉天殿了。”
“……”大言不惭,说得他好有能力一样。
腿上麻痒麻痒的,夏初七伸手下去,推开他不老实的膝盖,却不料被他握住了手。
那手暖暖的,干躁得,带着男性特有的力度。让她心漏跳了一拍,耳根子瞬间便烫了起来,丢了一个飞刀眼给他。
“别……被人看见,闹什么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