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了事儿,月毓看着她微微一笑。
“爷交代说,良医所明日再去就成。想来你们今儿也是累着了,先歇歇脚喝口茶,就不必去厨下拿午膳了,我一会儿会差了人给你们端进来。”
夏初七翘起唇角,“那我就不谢你了啊,月大姐。当然,我觉着吧我也用不着谢你,再怎么说,我替你收拾了一早儿就看不惯的东方氏,也算是你回报我的,对吧?”
月毓愣了一下,随即便急红了眼。
“楚医官,这话可乱说不得,东方小姐是爷的如夫人,月毓只是一个丫头,哪里敢有那样的心肠?”
夏初七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笑着看她。
“开个玩笑罢了,月大姐又何须紧张?再说了,我的底细她们不清楚,你却清楚得紧。即是自家姐妹,说说体己话,不妨事儿。除了那个东方氏,你还讨厌哪一个,只管交给我来,来一个杀一个,你付我点银钱就成,价格可以商量。”
“楚医官……”
月毓无力地看着她,急得嘴皮儿都白了。可夏初七却是笑靥靥的半点儿不松口,只拿一双锐利通透的眼儿盯着她,把她给盯得终于“扑嗵”一声跪了下去,一张白嫩光洁的脸上,满是委屈与惶惑。
“楚医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是一个丫头,只管尽心尽力的照顾好爷,侍候好爷,哪里敢生出那些歪歪肠子来?这些年,承蒙爷不嫌弃,把他后院的事交给我来打理,后院里个个都是主子,月毓哪一个也得罪不起,你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月毓可就没得活了。”
“哈哈……”
轻轻笑着,夏初七走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了她片刻,这才安慰的发笑。
“不就是逗个趣儿吗?有爷护着你,谁能把你怎么样?”
月毓面色僵硬着,苦笑一下,“月毓说过,我只是一个丫头,不比楚医官得爷的宠爱,这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话最是容易乱传,让人嚼了舌根去,月毓只怕哪口饭就咽不成了。”
她说得认真,夏初七只盯着她打哈哈,“别别别,月大姐你这么说,楚七心里真就过意不去了。人呢,是最敏感的动作,别人究竟待我如何,我心里头啊,其实敞亮着呢。你月大姐,绝对是头一份的对我好,我一定会记着你的。”
“那便好。”月毓答应一声,脸色缓和了下来。
……
用过月毓差人送来的午膳,夏初七让李邈一个人在屋子里头补眠,自个儿找了梅子来帮忙,便去厨房熬那汤药,准备等赵樽晚上回来的时候沐浴用。
她嘴上说着被诓了讨厌,其实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是心甘情愿的。
那种滋味儿说不上来,大概每一个刚刚恋爱的女人都有过一样的心思,嘴上说得再贱再损,心里头还是为那个男人好,他一路过来舟车劳顿,长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本身又有头疾,这一闲下来,确实需要好好调养。所以,她打他骂他都好,在他的身体健康这个方面,真是半点儿都不会马虎的。
从晌午过后开始,她一直待在厨房里,不时有人进来东张西望地瞅她两眼儿,好奇的,审视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也不敢主动过来搭讪,偷偷瞄几下又出去了。有几个小丫头甚至于进进出出了好几次,装着拿东西,脸上却是写满了对她的兴趣,而那兴趣里的标签,只有一个——爷宠爱的人。
“哟,做什么呢,一股子怪味儿。”
一出场,必先“哟”,夏初七不用回头,便知是那个东方婉仪了。
“如夫人好。”梅子不比夏初七,赶紧施了一礼。
“没事儿熬什么呢?臭死了。”
拿个绣了花朵儿的巾绢捂着鼻子,东方婉仪嫌弃的扇了又扇。
夏初七不抬眼,不回答,完全当她不存在。只有梅子尴尬的歪了歪头,乖乖的回答,“回如夫人话,是楚医官为爷熬的汤药,晚间沐浴用的。”
东方婉仪鄙视的瞅了一眼,突然叫梅子。
“你先下去,我有事与楚医官说。”
梅子略惊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夏初七,可却不敢违了令,福了福身,便乖乖的下去了。
“哎!楚医官。”东方婉仪见夏初七压根儿不搭理她,哼了一声儿,又把自家的两名侍女给屏退了下去,上上下下瞅了她半天,这才放缓和了语气,招呼了她一声。
“东方小姐,你有事?”夏初七这才抬头看着她。
往厨房外头瞧了一瞧,东方婉仪突然蹲身下来,压着嗓子说。
“听说你侍候过爷,这事儿当真不?”
“……”夏初七没想到她是八卦来的,挑了挑眉头,选择不回答。
不想她是一个这么难处的,东方婉仪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反倒有些软了下来,“楚医官,我先前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好,可我是一个急性子,最是不喜欢歪来拐去的说话,不像那个月毓,整天在爷面前装烂好人,恶心。”
夏初七看她一眼,不明白所以。
她又歪了歪嘴,凑得更近一些,“先前你说的那个真环传,我回去琢磨了一下,没有琢磨明白,为何弄懂了它就可以侍候爷儿了呢?”
“……”夏初七看着面前的火膛,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东方婉仪完全吃不准她的态度,又道,“不过我又仔细寻思了一下,爷即便宠着你也不打紧,你再得宠也是一个男人,生不出儿子来能有何作为?我又何必与你去计较呢,是吧?”
她究竟要干嘛?
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儿,吃不准这后院里头的女人,都是些啥想法,啥心态。于是只看着她,不吭声儿。
东方婉仪一个人自说自语,语气更是小了几分,“你看我两个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如何?”
夏初七撩起唇角来,淡淡扫她一眼。
“你是想背着爷搞男人,红杏出墙与我来一腿?”
“呸呸呸,别瞎说。”
东方婉仪脸蛋儿一红,看着夏初七,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了。顿了好半晌儿,才像是又豁了出去,“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先头我听那魏氏和谢氏说,楚医师你医术无双,定是对爷用了什么狐媚之药,才得了爷的宠爱,是也不是?”
目光微微一眯,夏初七想了想,点头,“是又如何?”
东方婉仪眼睛一亮,“你也给我点儿妖媚之药使使?”
夏初七再点头,“好呀,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