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夏初七挑了挑眉梢。
看不出来二宝公公还是一个有银子的太监呢,能在京师置这么大的宅子。
只可惜,二宝公公这宅子里,不要说女人,连一个丫头都没有。看起来像是已经空闲了好久,明显郑二宝他也没有回来住过。
想一想,她更诡异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赵樽淡淡瞄她一眼,“晋王府人多眼杂,不方便。”
不方便……
确实不方便。
可既然这么不方便,又做什么非得把她弄回来?难不成她现在混得连做他侍妾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准备置一所宅子,把她养成外室,一辈子做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冷哼一声,夏初七心里更不畅快了,“我说殿下,你方不方便是你的事儿。能不能不要强人所难?我一个人在哪里都很方便。尤其如今跟了青玄,那就更方便了。瞧瞧看,这是什么?”
掏出那一枚锦衣秘谍的令牌来,她得意的在他面前一晃。
“看出来了吧?我可没骗你……我与青玄,那是感情极好。”
赵樽蹙了下眉头,眸底多了一丝郁躁之气。
可他却不搭她的词儿,而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今日更深了,你暂且住下,明日再送你去诚国公府。”
诚国公府?
激灵一下,夏初七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浮了上来。
“我去诚国公府做什么?”
赵樽微微一个愣神儿。焦头烂额了一晚上,他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问题的矛盾点在哪儿似的……怪不得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说法。在敌人面前,晋王爷面对千军万马而不惧。在朝堂风云里,晋王爷也可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可偏偏今儿晚上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他一次次束手束脚。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突然一抿唇。
“阿七是在生气,气爷要娶景宜郡主?”
气个毛线……?
可说不气吧,更是毛线。
夏初七见他的回答与料想的不一样,唇角便讽刺的翘了起来。
“关我屁事!只不过你记好了啊,别打什么鬼主意,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楚河汉界,互不干扰,你少来管我的闲事……今儿我先借二宝公公的地方洗个澡,舒服一下,明儿再走。但明儿开始,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少来找我……”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赵樽紧皱的眉梢却缓和了不少。
“等你先洗好,爷再与你说吧。”
大概为了方便她与赵樽“暗度陈仓”不被人发现,这个大宅子里的下人都被提前遣走了,不仅如此,就连常年跟在赵樽身边的郑二宝和陈景等侍卫都不见踪迹。可宅子里该有的东西,却一样都不少,甚至还有好些她穿着极为合身的女装,一律都是新做的。
夏初七身上湿透了,粘糊糊的特别难受,没有去考虑那许多,只知道她洗身子的水是赵樽给浇的,换洗的衣服也是他拿过来的。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把“七星级”的超级待遇,她憋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好了不少。
管他娘的!
今朝有水今朝洗,今朝有觉今朝睡!
等她把身子收拾妥了出来,只见赵樽慵懒的倚在一张花梨木美人榻上,正拿了一本书慢慢的在翻。他似乎也匆匆擦过澡,墨一样的长发散开着,外袍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里头一件月白色的里衣来,样子沉稳高贵,在烛火照耀下带出来的影子,都比那张精致的花梨木美人榻还要美。
只可惜,夏初七没心思欣赏。
“晋王殿下,天儿很晚了。”
赵樽看着她,揉了一下额头。
“是,天要亮了。”
“那就对呗,你还不回去?”
“再过一个时辰,就得上朝了,不回也罢。”
想想这是人家二宝公公的地盘儿,她没有办法去撵人走,夏初七撇了撇嘴巴,无所谓的淡扫了他一眼,“算了,我在外间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晚安。”
“阿七……”
她听见他喊,却是不答,脚步走得更快。
可这厮今儿就像抽风了一样,霸道的手段一次又一次。
不等她走出多远,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他搂了回去。
“大晚上折腾啥呢?你放手——”她是真的生气了。
赵樽叹了一口气,揽她过来坐在腿上,圈住了不让她动弹,才将先前如何准备把她“偷梁换柱”成为诚国公元鸿畴的女儿,再“瞒天过海”地嫁入晋王府为妃的事,拣要点与她说了一遍。一直听得夏初七一愣一愣的,那心底像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儿甜,一会儿傻,一会儿美,一会儿涩。一会儿觉得像真的,一会儿又觉得解释不通。
她眼睛里,全是疑惑,“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樽眸中若有流光,“如果爷告诉你,你会同意吗?”
“……”她会吗?当时应该是会的。
可这会儿嘛,她却没有办法再说出口。
心里的困扰太多,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抵消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