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樽哥哥,你老人家先扶我一把可好?让我先起来欣赏一下这满屋的黄金。”
赵樽黑着脸,终是伸手拉起她,往怀里一带。她顺势扑过去,美美的贴着他,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欢悦。
“你这人,黄金满屋,应当高兴啊,一直板着个脸做什么?我没欠你银子吧?若是欠了,欠多少,你直接说,我立马去清点了给你。”
她笑嘻嘻的说着,与他开玩笑。他却只看着她,似是不想中断了她的快活,又似是想说的话难以启齿,动了几下嘴皮,仍是没有说话。
但最终,夏初七还是自己发现了,在他的右侧,有一块同款的石碑,上面仍然写有几行字。
“此间为‘回光返照楼’,建于沸水湖之上,沸湖之水从皇陵地底的火山口流出,水中含有‘百媚生’。在‘回光返照楼’的机关启动后,石楼会一寸寸下沉,三日之后,整体沉入沸水里,九宫八卦阵彻底塌陷,永不现世。”
夏初七微微张开嘴。
这字不是拼音,赵樽自然是看过了。
原来他们并不是死里逃生,而是再入虎穴。
看着他暗沉的眸子,她突地笑了。
“我们运气不错嘛,原以为在鸳鸯池就要见阎王,没想到,竟然还有三日可活。这‘回光返照楼’的名字取得好。看,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有这么奢侈华丽的建筑,有这么喜欢的人在身边。简直就偷来的三日浮生嘛。赵十九,你说你到底与我生什么气呢?”
“阿七!你太不听话!为何非得送死?”
他揽着她的腰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阖了阖眼睛,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的低头看她。
“我已经查探过了,四周通体光滑石壁,不过攀爬,石楼为悬空,下方十来丈便是沸水湖,里面蓄着沸水。这里正是鸳鸯亭热气的源头。石楼越往下沉,气温就会越高,直到我们掉入沸水中为止。”
“呵呵。怪不得,我是说咋这么热。”
夏初七随意的扯了扯领口,看着他眼中的担忧,笑得极是甜美,“不怕,没多大点事。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能与你死在一处,很高兴,你不必这般黑着脸看我。”
她的笑容是真的,情绪也不是假,即便眼下只剩下三日寿命,她也要在这最后的三日与他快活的过完。她不记得谁说过了,有爱,瞬间也是永恒。无爱,永恒也不过瞬间。
“这里多好?只有你,和我。”
说到这里,她突地目光一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敛住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问赵樽。
“甲一呢,你可有看见甲一?”
赵樽目光微冷,“我只捡到你,没有捡到他。这石楼,共有八个房间,全是堆砌的金银珠宝,我都查看过,并未见到旁人。”
“难道沉入池底,并非都掉到一个地方?”
夏初七想到甲一,心里有些揪痛。
希望他所在的地方,不要像这回光返照楼这般奢华,也一定不要有什么三日期限,而是一条真正的生路,他能真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个人静默片刻,在夏初七的强烈要求下,赵樽抱着她参观了一下他们的“临时居所”,又研究了一会出路,最终,不得不以失望告终。
这一回,是真正的死路。
就连赵樽都无计可施,她能怎么办?
嘴里“阿弥陀佛”一声,她抿了抿唇,很快又重置了平常的情绪,靠在赵樽的怀里,看着满屋的金光闪闪,笑嬉嬉的要求。
“赵十九,只剩三日好活了,我有个要求。”
赵樽低头看她,“什么?”
夏初七迎上他黑亮深邃的眼,喉咙微紧,咳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说,我两个统共剩下三天寿命。三天都要困在此处,什么东西都无,总得找点事情做吧?即便是等死,也要等得有意义对不对?要不然,等到被沸水活活煮死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说起“死”字,她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脸上挂着笑,丝毫也不以为意,看得赵樽唇角抽搐一下,无奈叹息。
“那阿七想做什么?”
还需要说得更明白么?她挤眉又弄眼,自觉意思表现得非常明显,他怎会看不出来?咬牙切齿,她无力地横他一眼。
“赵十九,你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什么?”
“嫌弃我小啊,要不然为啥不肯要我?”
赵樽微微掀唇,眉梢扬起,“是有些小。”
“可我十七岁了。”
“哦,你说年岁?”
夏初七双颊在热水的雾气中,本就泛着玫瑰一般的红,闻言更是红得更加彻底,“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小?我小吗?我哪里小了,我已经长大很多了,你没有发现?”
“蠢七!”见她急眼了,赵樽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能理解这个名叫“楚七”的女人。
面对死亡,她无所谓。
可却会斤斤计较于‘大小问题’。
人都要死了,大小有多重要?
“喂,你还没回答我?”
她像一个撒赖的孩子,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不肯罢休。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她无数次削尖了脑袋想做他的人,想吃掉他“入腹为安”,可这厮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她。而且,还总能让她觉得他是为了她好,感动得一塌糊涂,只等事毕又深深后悔,觉得亏得慌。
“什么问题?”
他仍是笑,情绪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