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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娜得罪了陈大牛的娘和嫂子,心里并不痛快。呕着气回到自家屋子,直到看见那个半趴在床上养伤看书的男人,才收回心里的郁气,摆出一张可人的笑脸来。
“侯爷,我回来了。”
陈大牛从面前的《三字经》中抬起头来,审视着她的脸色,蹙了蹙眉头,“娘和嫂子又为难你了?”
赵如娜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她们只是担心你,哪有闲工夫为难我?”不想继续那个烦人的话题,她脱下披纱,轻轻走过去,把陈大牛腰上的薄毯拉了拉,细心细气的问。
“我先前教你的,可有背下来?”
五十个军棍打下来,陈大牛如今还下不得地,就连晚上睡觉都得趴着。而且,人整日在床上躺着,啥事儿都做不成,实在把他憋得够呛。为了给他解闷,也为了给他灌输知识,赵如娜这才拿了一本《三字经》来,教他识字儿。
别看侯爷平素威风得紧,但在媳妇儿面前,却实在像一头温驯的忠犬,见她问起“功课”,赶紧献宝似的指着书页上头。
“必须的呗。媳妇儿,俺都能背到这里了。”
像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他甚为得意。
赵如娜噗哧一笑,“这么厉害,背来听听?”
陈大牛咳嗽一声,把书递给她,思量一下,便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狗不叫,性乃迁……”
“是苟不教!”赵如娜纠正他。
“没错啊,是狗不叫啊?”
“……”
赵如娜笑不可止,又把“苟不教”的意思向他解释了一遍,才无奈的叹息道,“只会读,不会写也是不成的。侯爷,等你身子好起来,我教你写字儿。”
“啊,还要学写字儿?”陈大牛瞪大了双眼,脸黑得像挨了一记雷劈。顿了顿,他才缓过气来,苦巴巴地看着她,“媳妇儿,你就饶了俺吧,就俺这脑子,拿刀枪还行,你让俺拿笔杆子,不是逼死人么?”
赵如娜沉下了脸,“你学不学?”
陈大牛搔着脑袋,叹一声,“学。有没有奖赏?”
“……”
赵如娜无奈地看着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算了算了!”他重重唉一声,“谁让俺惧内呢?学吧,反正学不死人。不就是写字儿么,俺写!”
赵如娜笑着瞥他一眼,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滚水过来,放在榻边小几上凉着,淡淡道:“你看你,若是连几个字都折腾不出来,来日如何领千军万马?洒热血,逞英雄固然是豪情。可有时候,也得用脑子的。”
“是,夫人!为夫知错了。您赶紧来罚?”
“……”
看他大孩子似的耍无赖,赵如娜忍俊不禁,心里头那点他嫂子和娘带来的不愉快,也都通通散去了。
叹一声,她与他对视片刻,突地脱掉鞋袜摆在脚踏上,坐上床,挨在他的身边,闷闷出声。
“那日你去奉天门时,我原是想去兵部为你求情的。侯爷,我没去太医院。碰见顾怀只是凑巧。你晓得的,兵部与太医院门对门……”
陈大牛瞥着她,身躯有片刻僵硬。
不过,他以前没有问过她与顾怀的曾经,现在也不乐意去问,更不想从他媳妇儿的嘴里听见些什么不爱听的话。只闷头咕哝一声,圈住她的腰身。
“媳妇儿,你为何要向俺解释?”
赵如娜垂下眼皮,“怕你误会。”
“哈哈!”
陈大牛突地心情大好,一把握住她的手。
“媳妇儿,你怕俺误会,可是在意俺?”
这人的思维太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赵如娜微微一愕,有些跟不上他的想法,“你是我夫婿,我自是在意的。”
“那不就结了?”陈大牛爽朗的大笑着,一只手臂裹了过来,把她紧紧压在胳膊弯里,另一只手轻拂着她的头发,怜惜道:“媳妇儿,这事不怪你。甚至连那个姓顾的,他也是……”
说到此处,他突地顿住了。
赵如娜奇怪,“怎么了?”
陈大牛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脸,“无事,俺是想说,咱两个的情分,关他姓顾的鸟事?你不必想太多,旁人说的话,更是不必在意。俺自个儿觉着好,那就好。你看,俺受了伤多舒坦,天天床上吃,床上喝,俺媳妇儿也不嫌俺的屁股长得难看,还当宝似的照料着……”
“去!”赵如娜笑着推他,“谁把你屁股当宝了?”
“呵……”陈大牛低笑一声,把她往怀里拽了拽,搂搂抱抱间,他愉快的笑声里,便添了一丝沙哑的粗喘。
“来,媳妇儿,俺亲个嘴。”
“侯爷!大白天的。”赵如娜脸上有些臊红,轻轻推他一把。
“大白天咋啦?咱关自家屋里,又没碍着谁。”
想他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还不消停,赵如娜又好气又好笑,可那般想着,在他的低言缓语里,却根本反驳不来,只能任由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任由他的喘声越发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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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灵岩山上灵岩庵,灯火一直未灭。
重重的庙宇之下,月光裹着秋蝉的声音,在夏夜的天空洒了一地的银辉,显各格外高洁。这灵岩庵原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庵堂,可如今因了住在这庵堂里的人物不普通,它也变得不普通起来。也因为这里不仅住着太皇太后,还住着许多前来祈福的太皇太妃太皇太嫔,它更是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历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