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啊,可不如你念。”
“晓得了,那奴婢不念了还不成?免得被你取笑。”晴岚失声而笑,打趣着她。
可夏初七转过头,再没有了反应。
晴岚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僵硬了。
这些日子的七小姐有些古怪,她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她说话,她常常听不见,有好几次,晴岚都开始怀疑她的耳朵有问题了,但每当她因为怀疑与她交流,她却又可以听见。
她叹,大抵是想念太急,神思不属了吧?
不要说七小姐,自己不也总想吗?
南征军开拔那一日在南郊点将祭天,夏初七没有去送,晴岚却是去了的。她没有进入校场,而是一个人等在南征大军的必经之路上,远远地躲着,看见了赵樽,也看见了一袭重甲骑在马背上的陈景。
以前有无数次陈景都会跟着赵樽上战场,她也常常见到他这样,却从未有过那种挠心挠肺的感觉。可这一回,大抵是因为夏初七的玩笑,她觉得他与旁人不一样了,她的心里,也真真儿的生出了思念。午夜梦回时,也会静静坐在床上双手合十,祈祷佛祖保佑。
只不过,她的想念,他一定不知。
他也永不会知晓,有一个人在默默等他回来。
与晴岚的内敛含蓄不同,赵梓月是开朗且喜怒形于色的女子,在得到晏二鬼出事消息的第二天早上,她就急匆匆跑到了魏国公府。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楚七……不好了。”
夏初七没有动静儿,晴岚看她一眼,喟叹一声走出去迎上了大长公主,请她入座。可赵梓月一脸焦灼,哪里坐得下去?看到夏初七,她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楚七,他出事了,他会不会死而后已?”
夏初七看着她,嘴角抽搐一下。
“我又不是阎王,不管生死薄。”
“楚七……”看她如此冷漠的模样儿,赵梓月眉头一皱,泪珠子就顺着脸颊“嗒啪嗒啪”的落了下来,她就着袖子去抹,却越抹越多。
“我没想过他会死,我还有话没说。”
夏初七哭笑不得,只能哄她,“好了好了,他会回来的,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也是一样。”
两个人搬了椅子,坐在了满是落叶的银杏树下,品着二宝公公日益精湛的靓茶,赵梓月便拉开了话匣子。
可与夏初七想象的不一样,她的话似乎没有一句是想对晏二鬼说的,却又是句句都是对他说的。她说起贡妃生她时候的难产,说起她自己生丫丫时候的难产,说起鬼哥对她的好,对她的坏,说起她的心情,说起她其实已经不讨厌他了,还说起她在中秋节之后,已经许久不见丫丫的面儿,是有多么的想念……
她说了许多许多,可夏初七只是偶尔回应她一句,脸上始终带着淡淡浅浅的笑容,就好像万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她这般反常的表情,终是震住了赵梓月。
“楚七,你就不担心我十九哥吗?”
夏初七笑,“担心又如何?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放轻松一些,静静的等待。着急解决不了问题,梓月,你应该学着我一点。”
赵梓月扯着衣角,嘟囔着嘴巴。
“我做不到。”
看着她泪蒙蒙的眼里,那一抹简单到极点的湿润,夏初七想,一个人可以在痛苦的时候,恣意的哭出来,那也是一件幸事。
她叹,“梓月,你也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哦。”赵梓月是个简单的孩子,她烦躁的心思曾经被晏二鬼的故事抚平,她以为人人都可以像她一样得到安慰,于是并不拒绝。
“你听清了啊,我要开讲了。”
她慎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看着夏初七,用最直白的语言,一下一下的绞着手指,把晏二鬼给她讲过的故事转述出来。
“一只美丽骄傲的母鸡辛苦的孵出了一只小鸡。母鸡做了娘亲,她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整天都魂不守舍起来。它高兴的是小鸡长得很可爱,很漂亮,很聪明,人人都喜欢她。可她更紧张的是,总担心自己保护不了小鸡,小鸡会被黄鼠狼给叼去……”
她讲了许久,讲母鸡如何想念小鸡,母鸡如何保护小鸡,如何防备着黄鼠狼,可却一直没听到夏初七回应。她有些奇怪,猛地转头,顿时愣住。
只见不知何时,夏初七已是泪流满面。
“楚七,你怎么哭了?”
夏初七抬头,泪蒙蒙望天,唇角牵开的分明是笑容。
“因为我的小鸡被黄鼠狼叼去了。”
☆、第247章 你若喜欢,便下手吧!
京师的农历九月,乍暖还寒。
大抵是天儿渐凉,夏初七在床上待的时间比往常更多了一些,早睡晚起,不爱吃,只贪睡,懒洋洋没半点精神,一整天下地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这样子的她,瞧得楚茨院侍候的人成日里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犯了傻。
这样凄风苦雨的日子约摸持续了十来日。
那一天,是洪泰二十七年的最后一次雷雨天气,晌午过后,夏初七还在床上昏昏欲睡,久居东宫的毅怀王赵绵洹突然来了魏国公府。
他来了,她不得不病恹恹从床上起身。
晴岚、梅子、甲一和郑二宝几个,长松了一口气,只把毅怀王赵大傻子当成了救世主,一顿感恩戴德不止,只可怜毅怀王人傻脑子笨,想半天儿,还摸不着头脑。
“真是个傻子!”
梅子轻轻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