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便是默认。”
对于他的沉默,她也有杀手锏。
睨着她满眼凶狠的光芒,赵樽低笑一声,有些无奈,“你这妇人,当真是不可理喻。分明说的指甲,怎就莫名地扯到了胸?”想了想,他低头瞄一眼她的胸前,重重一叹。
“虽是一马平川,倒也适合放牧,阿七不必太过在意。”
丫损人也太有水平了吧?
夏初七也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坐在他身上的这个姿势,确实不太显胸。心里一慌,赶紧直起腰,昂起下巴,一副“我也有凶器”的模样儿瞪着他。
“行了,还是说指甲吧!”
赵樽面孔微哂,轻咳一下,赶紧顺着她换了话题,“阿七有没有发现,那老板娘指甲上的蔻丹不是凡品,而是来自宫中的千日红?这般贵重之物,普通妃嫔尚不可得,民间百姓哪里寻来?”
千日红?夏初七琢磨着,看他的眼神儿更不好了。
“这样好的东西,你怎没有给我寻来?”
“……”赵樽再一次无语。
“这样的妇人之物,你竟然识得,是不是送给过别人?”
“……”赵樽已经无法理解妇人的心思了。
“这样的妇人之物,你不该识得才对,是不是与阿木尔有关?”
赵樽脸上的表情,已无法用词语来修辞。
“阿七,说正事。”
夏初七唇角往上一翘,冷冷的干笑两声儿,给他一个“这次饶了你,回头再仔细审问”的眼神儿,说到了正事。
“就算那是千日红,你又如何判定是赵析?”
“阿七不去坐堂审案,属实浪费了人才。”赵樽很无辜的叹了一声,方才道,“赵析先头猜测得没错,我离开藩地这件事,确实是有意透露给他的。”
夏初七了解地“哦”一声,道,“所以说,他没有冤枉你,原来你早就觊觎他的泰安卫了,对也不对?”
赵樽冷眼一扫,拍拍她的头。
“小丫头说得对,老爷正有此意。”
“那你为何事先不与我串通一下?”
夏初七想到先前的“配合”,不由有些后怕。若是她没有防着赵析有不轨的意图,那岂不是白瞎了一个机会么?
“不必串通。”赵樽轻声一叹。
“为何?”她不解。
“以阿七的无耻,自会下药。”
这一回,想吐血的是夏初七了。
“老爷,世上已无人可以阻止你牛逼的脚步了。”
她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赵樽听了,却似有触动。他一瞬不瞬地盯了她片刻,黑眸深了深,突地一叹,将她搂紧,抱入怀中,沉声道,“阿七,我以前从未有想过,有朝一日,必须要举起手上的刀,砍向我的亲人。”
夏初七微微一震。
她难以描绘听见这番话时心底的情绪,也难以描绘那一刹的伤感,不是为了赵绵泽的步步紧逼,也不是为了赵析的不顾亲情,只为了赵十九在骨肉之间你死我活拼杀的无奈。
这江山,不争也得争。
这天下,不夺也得夺。
他们若不举刀,死在刀下的人,就会是他们。
也许没有谁对,没有谁错,有的,只是无奈。
静静靠在他身上,她不知道他又说了什么,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去,握紧他的,再慢慢的,与他十指相扣。
“既然如此,那赵十九,就让我与你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走向那个权力的巅峰之上,让天下人都看看……到底谁是王,谁是寇!”
“好。”
良久,他说了一个字。
但夏初七没有听见,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把掌心轻轻放上去,感受着他心脏的剧烈乱动,目光幽幽的,看着客栈支摘窗外的山峦叠嶂,雄鹰飞翔——
~
这一晚上,一行人都宿在桃源客栈,包括喝了夏初七加了料的“疗伤圣药”醒转过来的宁王赵析。
一行几十个人,占满了客栈。
一切的恩怨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老板娘凝香还是那么风骚不可方物,话里带笑,笑里带劲儿,逗得赵樽的侍卫们饱了眼福,一个个眉开眼笑。
大抵赵析醒来后与他的相好试了一下,确实身子不行了,次日离开客栈时,他脸上的表情虽然难看,但还是没有再拒绝,径直带着他们前往了离此地不远的泰安卫驻地。
泰安卫是一支极为强悍的蒙古骑兵。
他们的来头可以追溯到前朝的先祖时代,从那时起,这一支队伍便频频活跃在漠北草原上,与游牧民族一起迁徙辗转在草原各处,便慢慢形成一股武装势力。
洪泰帝夺取政权时,对于这些散落在南晏边陲的小股部落便一直头痛。洪泰二年,他在靠近漠北边陲的地域设置了多个卫所,安置那些散落的部落,并把他们编入了正规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