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热闹,你没瞧见热闹,还整日被我关在这里,辛苦吃药,是不是很委屈?”
这是神色平淡的赵樽。
“你说你真的会有法子相助元祐吗?我看他,也是可怜。”
这是微带叹息的赵樽。
“你上次为我准备的头风药,到底放在哪里了呢?”
这是开始想念的赵樽。
“你再不回来,爷把金库钥匙藏起来了,你可就没银子了。”
这是想要激将的赵樽。
“你说我堂堂一国之君,连个暖床的妇人都没有,是不是很可怜?”
这是准备卖萌的赵樽。
“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菜,越来越难吃了,比起阿七做的,实在差之甚远。朕在想,要不要干脆砍了他们的脑袋,再换一批人好了。”
这是撒娇威胁的赵樽。
“宝音要是回来了,要来见阿娘,我可怎么应付?你知道的,旁人我都有法子,唯独咱的闺女,就是一个老天派来折磨我的恶魔。”
这是六神无主的赵樽。
红烛融化,如同泪滴,烛身一截一截的短了下去。赵樽依旧在慢慢的说着,情绪很平静,就像在为孩子讲故事的父亲。夏初七似乎也在静静的倾诉,不动,不语,如画中的人儿,看得到,摸得到,却隔在云端。
“阿七……”
终于,赵樽说完抿紧了唇。
他低头,静静凝视着她倾姿国色的容颜。
慢慢的,慢慢的伸手过去,捞起她来,紧紧搂在怀里。
“阿七,其实,我是想你了。”
“阿七,我真的想你了。”
“阿七,我想你了。”
“阿七,我真的想你了。”
“阿七,我想你了。”
“阿七,我真的想你了。”
~
“阿七,我想你了。”
……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金佛为媒,为我鉴证:我赵樽与楚七情投意合,今日欲结为夫妇。从此,夫妻同心,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
“阿七,不要害怕。若只得一人生还,何不一起赴死?”
……
“阿七长大了,该换新鞋了!”
……
“阿七,爷又骗了你。”
……
“阿七,我会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你好好活着,活够一辈子再来找我。我一直在。”
……
夏初七头痛欲裂,脑袋上就像被人扎了个紧箍咒似的,疼重难忍,身子也虚弱不堪,似是无力支撑,想睡觉,要安安静静的睡觉,可赵十九的声音却始终在她的耳边上盘旋。絮叨,啰嗦,这不像赵十九。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因为他太像“唐僧”,可转念想想,她又有些开心,因为她耳朵听得见了。
那声音很清晰,一字不差传过来。
她分明闭着眼的,不用看唇形,也能知道,不就是好了么?
情绪微缓,她唇角费力的动了动,虚弱地牵出个笑容来。
“赵……十……九……”
她在喊,却没有人回答她。
等了片刻,耳朵边上静悄悄的,就连赵十九的声音也消失了。
夏初七眉头一拧,觉得有点不对劲,千头万绪涌上心来,她身子一僵,试着睁开眼睛,可上下眼皮却像有万斤之重,好不容易稀开一条缝,却被一束强烈刺眼的光线激得白茫茫一片,她“呀”了一声,再次闭上眼。
这一回,静谧的空间里终于传来“啊”的呐喊。
“快,快叫医生!”
“她醒了,那个植物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