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跟着苏晓婉转悠了两天，都没见她做什么正经事。
天天都和容昊一起东游西荡。
两天之后，赵哲忍不住了。
“殿下到底想看什么？这和周围的田亩数据官府里都有统计。土地状况也有相应的描述。这周围……”
“你跟着我两天，就什么都没看见？”
赵哲皱眉，“殿下想让我看什么？还请殿下言明。”
苏晓婉看着远处的土地，“虽然现在是深秋，地里的东西都已经收割完毕了。不过，多少还是能看得出点东西吧。你好歹是个官员，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赵哲的状况，其实和之前的宋弈然挺像的。
只是，宋弈然是出身贫苦，却没有从贫苦的角度出发，不想着解决现在的问题，想的全是大方向。什么高居庙堂，兼济天下。
赵哲呢，是出身豪门，不懂民间疾苦。
就好比你有个土豪朋友天天跟你说他们家四百平米的游泳池多舒服，世界上顶级的鱼子酱多好吃，你不懂一样。
你跟一个土豪说老百姓过的多辛苦，他也是不会理解的。
所谓感同身受，都是因为经历过一样的事情。
他都没经历过，何来感同？何来身受？
苏晓婉问赵哲，“赵大人觉得，一个国家，什么才是立根之本？”
“制度。”
苏晓婉摇头。
“君明臣贤。”
苏晓婉接着摇头。
“那殿下以为是什么？”
苏晓婉抬头看着他，“伸手。”
赵哲犹豫着伸出手。苏晓婉从地里抓了一把土放在他手里。赵哲没反抗，却也没懂他的意思。
“土地，才是国家的根本。”
苏晓婉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粮食更珍贵么？无论你是贵为君王，还是贫如乞丐，谁能离得了粮食？你可以一天不吃饭，十天还行么？”
赵哲看着掌心的土。
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学过。只是书本上的东西毕竟太遥远太抽象。落到实处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他一直以为，他离开京城这么久，也算是吃过苦受过累，感受过平民生活的。可现在看来，远远不够吧。
赵哲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土壤。
苏晓婉道：“民以食为天，你别以为这话只是书本上的句子。你抬头看看。”
赵哲抬头。
这周围全都是耕地。面积很大。
这地方土地平摊，降雨量又合适，除了含沙量大，其他的条件简直优越。
今日天气很好，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
苏晓婉深吸一口气，“大好河山啊。大好河山！却养育不了这么点人口。”
苏晓婉的语气里带着怜悯和惋惜，可更多的是自责。
古代的人口，比起现代社会，那是小巫见大巫。当然，现代这么多人能吃饱饭，还是得感谢袁爷爷。
苏晓婉从前的理想就是能成为袁爷爷那样的人，尽管知道差的太远太远，可是人多少还是得有些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