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陛下请安。”闻莺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听宋衍琮道了一声平身之后她才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闻莺笑着摇头:“陛下言重了,奴婢也没做成什么事情。”
当初宋衍琮让内务府挑人到兰梓轩,照顾许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想安插眼线在兰梓轩,监视兰梓轩的一举一动。闻莺是启云阁的丫鬟,启云阁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也是宋衍琮的父皇——宋瑾瑜一手创立起来的。闻莺手上没什么功夫,但是在启云阁这些年收集情报,实行监视倒是一绝,宋衍琮为了许追特意把她从启云阁弄回来。在大理寺中,闻莺给许追送饭时说了那么许多,当然也是宋衍琮授意的。
“朕知道你费了心力,这些朕都看在眼里的。说说最近一些异动吧!”
闻莺收起笑意正色道:“别的倒都是些小事,只不过有两件事,奴婢不敢不言明,即使是陛下今日不叫奴婢,奴婢也要去禀告的。”
宋衍琮微皱了下眉头:“你说。”
“贵妃娘娘和陆良妃走的很近,之前奴婢一直不确定,直到昨夜贵妃和陆良妃在御湖边会面奴婢才能确定。而且,两人明显是达成了什么交易。这陆良妃出身不低,不知道会不会是真心和贵妃结盟,会不会暗中反咬娘娘一口?这个是奴婢最担心的。”
宋衍琮眼神暗了暗:“第二件呢?”
闻莺接着道:“这第二件,其实奴婢不是很能确定。这承庆宫中.......有内鬼。”
“你说什么?内鬼这里的人都是朕亲自选的,何谈有内鬼之说?”
“奴婢知道,现在只是奴婢的猜测而已,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不过奴婢会时刻留意的,请陛下放心。”
宋衍琮这才缓下心神,点点头道:“陆良妃之事你不必再管了,朕心中有数。你既然怀疑这承庆宫有内鬼,自然是有你的理由,仔细盯好便是了。
你先下去吧!有事通知鹿远。”
“是,奴婢告退。”
闻莺说完,躬身退了出去,由木槿带着回了去。明泉推门而入,见宋衍琮倚在榻上在想着什么事情。明泉没敢打扰,只静静站在一旁等着陛下吩咐。过了一会儿宋衍琮眼神一动,坐直了身子看向刚刚回来的木槿:“带着朕去你们宫里的小厨房,朕饿了,用膳前先去找点吃食。”
木槿压住唇边的笑意:“是。”
——
承庆宫偏殿旁的一间耳房被当成了小厨房在使用,此刻许追的袖子被挽起到胳膊肘,正拿着一把菜刀十分熟练的切着香菇。
“娘娘,这些切菜的活儿奴婢来做就行了。”木兰在一旁想要帮忙却被许追摇头拒绝了:“没事,左右也没两个菜费不了什么功夫的。陛下说要吃我做的菜,若是他知道有人帮忙定会不高兴的。”
本来打算默默在一旁听墙角的宋衍琮顿时不高兴了,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开心!
不开心的宋衍琮直起腰身,大摇大摆的走进小厨房,挥开袖子对跪了满地的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朕有事和贵妃说。”
众人鱼贯而出,只留着许追站在原地。
有什么事,偏得在厨房说?
“你忙活你的吧!朕在一旁瞧着你就行。”宋衍琮负着手,像是巡视朝堂一般看着这并不大的小厨房。这真的是宋衍琮生平第一次进厨房这种地方,只觉得每处都是新奇的。
不过宋衍琮为人就是善于把那种好奇的表情压缩成一脸的淡然,所以许追只是怔了怔,便听了他的话继续切菜了。
此刻的宋衍琮面色十分之正经,但是常驻在他心中的无数个他开始不淡定起来了。
无数个他唧唧咋咋的在说着话——“看,那个小砂锅上是阿追炖着的汤耶!”
——“是啊是啊,闻着就很好喝!”
——“看那个锅里冒着热气的,是我们最爱吃哒猪肘子!”
——“咦,我记得我们刚开始不喜欢吃的呀!”
——“笨,是因为阿追做的我们才喜欢吃哒!哎哎哎,你们快看,阿追切菜的姿势是不是美翻了!”
无数个他顿住打量着四周的目光,整齐划一的回过头看着十分熟练正切着菜的许追,纷纷捧着脸眼冒桃心:“哇!好漂亮!我们家阿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哒!”
——“额,不是在床上是最美的吗?”
其中一个弱弱开口道,遭到所有人的注目:“肤浅!要知道吃饱了才能上床!这点儿道理都不懂,怎么做烟囱的内心哒?”
.......
许追切好了香菇,油菜等材料,拿起洗好了的土豆出来打算切片,却不想切着切着那土豆沾了水太滑,她刀锋一偏便划破了手指,登时血珠往外涌着。
“啊啊啊啊,阿追受伤了!!!”
无数个他惊恐的叫喊着,宋衍琮急忙大踏步的走过去,执起她伤了的手指,皱着眉头呵斥道:“你是怎么搞得,切着菜往手上切!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手残!手残还做菜,朕真想掐死你!”
许追被他骂的心下委屈,切了自己的手也不是她的错。却也觉得陛下有些反应过激了:“陛下,臣妾无事,只是刮破了点儿皮。”
“你长没长脑子!划破了皮就不是伤吗?不会疼吗?你疼了朕就会心疼,你是存心想让朕不好受是吗?恶毒的女人!”
宋衍琮板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许追扁扁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人!让太医马上给朕滚过来!”
明泉听见吩咐进了来,刚想应下去让人找太医过来,许追便说道:“明公公且等等,本宫无事,不必麻烦太医特意来一趟了。”
明泉看了看宋衍琮,后者拔高声音:“朕的吩咐你也敢不听,是嫌命长了吗?”
“明公公真的不必去了,本宫自有办法止血。”
明泉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简直都快哭出来了。宋衍琮冷哼一声:“承庆宫中没有膏药,你用什么办法能止血?进宫这么些年,脑子居然一点儿也不见有长进,也不知道年纪都让你长到哪里去了。朕告诉你,唔........”
血液的咸腥味合着她手指的馨香在他口中蔓延开来,宋衍琮的话被堵了回去,少有的愣着神色看着面前的女人。
许追微微抿着唇,手上的伤口被温热的口腔所包裹,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吮吸着她的伤口,抚摸着她的疼痛。有些痒,有些麻,却是真的不那么疼的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