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选好了,希望枢密院能够安排妥当。
谢维生心下暗骂,这勋贵子弟就是事儿多,有人伺候还不够,还非得是伺候惯了的。
昔年平南侯驻军,也是使的都护府的婢女,人家怎么没提,非要带自己的侍女?
他心里烦透了卫景朝,却不敢流露出来。
多少为难的事情都解决了,这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实在没必要跟他撕破脸。
谢维生特意安排几辆马车,用来“运送”卫景朝的婢女们。
这几辆车都是军中特制,车身轻巧,车轮圆且大,跑起来比普通的马车,要快上一倍。
用来赶路,正合适不过。
卫景朝很满意,当即拍板定下,半个月后出发。
出发前,皇帝下旨,擢升枢密副使卫景朝为镇北将军,位列正一品,掌北境十万兵马,并凉州军政大权。
出发之前,卫景朝终于回了一趟长陵侯府,去辞别母亲。
长公主得知此事,已是下旨之后,见着卫景朝,她的脸色很是难看,冷声道:“你如今翅膀硬了,这样大的事情都敢自作主张,不与我商议?”
卫景朝撩袍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一盏茶,漫不经心道:“没这个必要吧,母亲。”
长公主极憋屈,满心愤懑地瞪着他。
使劲呼吸几次,才有力气开口,“我好不容易将你拉上枢密副使这样重要又体面的职位,只要你好好干下去,假以时日入阁拜相,秉政中枢,难道不好吗?”
“等你掌权握势,要什么没有?何必非要去边塞跑一趟,平白无故惹陛下疑心,难道你也想落得和沈家一样的下场。”
卫景朝只淡淡道,“我有我的道理。”
“母亲。旁人施舍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自己。自己凭本事得来的,才是自己的。”他望向长公主眼底,语气格外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权力,更是如此。”
长公主心口一颤。
卫景朝垂眸,道:“正因如此,母亲当年摄政,才不得不被迫还给陛下,若是当初母亲有兵有权,又何须如此?”
思及旧事,长公主暗自咬牙,冷声道:“这天下的江山,本就该是本宫的。他不过是好命托生成男子,否则,凭他的资质,怎么配跟本宫一较高下!”
卫景朝淡淡与她对视。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按着桌面,直视着他,眉眼如刀刻:“你自去你的北疆,京都这里有本宫,该是你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卫景朝轻笑,颔首道:“多谢母亲谅解。”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望向他,“你此去北疆,是要与匈奴人作战的。”
卫景朝点头,“自然。”
“明日本宫寻两个绝色婢女给你,你带着过去,以防万一……”
卫景朝唇角一抽,道:“不必。”
长公主蹙眉。
“我身边已有人了。”卫景朝望向她,“不劳母亲操心。”
长公主越发不满,拍了拍桌子,冷哼一声:“青楼女子,玩一玩也便罢了,怎堪为妾?”
第33章
卫景朝并不反驳她,只是言简意赅道:“母亲,我说不必。”
这样平淡的叙述,冷冷的打断长公主的怒火。长公主站着,他坐着,母子二人之间天然有一道屏障,隔开了彼此。
他没有丝毫同意的意思,一脸冷淡,明摆着,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谁给的,都不用。
长公主怔然半晌。
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轻声劝慰他:“刀剑无眼,战场无情,你若一旦有所不测,总要留下根香火……”
“母亲,我说了,不必。”他蹙眉,眼底越发冷淡,“您还要我说几遍?”
这一次,他是真的烦躁了。
冷淡如镌刻的眉眼,映出眼底的抗拒与抵制。
就好似,这个孩子年幼时,撞见她与男宠的丑事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冷冰冰地望着她。
长公主噤声,半晌喃喃道:“那你这一支的血脉,怎么办呢?”
卫景朝垂眸,手指摩挲着杯盏上精巧的花纹,语气漠然:“若我死了,这血脉,断了也便断了。”
“又不是伏羲之子,女娲之女,不过平平无奇的凡人,有什么可延续的。”
长公主哑然。
卫景朝放下茶盏,“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母亲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长公主没有法子,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你把药停了,让那个女人给你怀个孩子,也是可以的。她身份低微,但只要是你的孩子,母亲一样喜欢。”
卫景朝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望着天上月,慢慢道:“我有分寸,母亲不必操心。”
“母亲若是有空,便隔三差五入宫一趟,管一管你的好侄女。她最近又在撺掇着陛下,将她赐婚给于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