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怎么治?”潘辰着急地问。
“慢性排斥发生的病变是不可逆的,只有20%的治愈率。”廖教授看了看潘辰青白的脸庞,虽于心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你母亲发现得太晚,肾脏的功能已出现严重衰竭,治愈的几率不到5%。”
5%!潘辰心脏猛地收紧,眼前瞬时一片昏黑,感觉快要晕过去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
林毓森捏了捏她冰冷的手,像是对她说,又像在问专家,“有5%说明还是有治愈的机会,对吧?”
“理论上是。”陈教授点头,“病人肾小球的功能还没有全部丧失,我们可以选择先摘除移植的异体,再用药物继续治疗。”
“不过,病人的情况很特殊,自体的衰竭程度大于异体。如果摘除异体后,自体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就会加速死亡。”
“如果不摘除呢?”林毓森问。
陈教授微微叹息,“排斥反应会继续加剧,肾小球逐步丧失功能,自体和异体都会坏死。”
不摘,等死,摘了,也许死得更快。可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潘辰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里有执着的坚定,“医生,请你们做手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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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一签好同意书,院方立即安排给潘母做手术。
只是前后一折腾,潘辰竟忘了通知外公手术的事,结果老爷子一到医院就听icu外的其他病人家属说,“你女儿被推去手术了。”
老爷子以为女儿情况恶化,吓得一扔饭盒,踉踉跄跄地往手术室外赶,跑到时血压升了不少。
看他扶着额头直喘气,潘辰自责不已,一边找水喂他吃药,一边把突然进行手术的原因大概讲了下。
听到两位专家都是林毓森从北城请来的,潘姥爷拉住他的手,连声道谢,也把想问雷厉去哪儿的话生生压了下去。
他老了,可不糊涂,这一前一后来两个男人,还都山长水远的赶来,这份情谊,哪能是普通人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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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一向不提倡太多家属等在手术室外,所以手术室面就安了两个座位,林毓森自然让老人和潘辰坐,自己则倚靠在墙上,这一站就是九个小时。
凌晨两点,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手术很顺利,异体被摘除,但由于另一个肾脏功能还未恢复,潘母仍没有脱离危险期。
“如果能挺过24小时就有转机。”陈教授有气无力地说,“晚上我们会留在这儿,随时观察。”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站着做了□□个小时的手术,两位教授累得够呛。
二人助理一听他们要留下,忙劝道,“教授,你们先回去休息,这边我和小马会守着。”
林毓森见两位长者脸露疲色,也劝,“对,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有什么我再派人去接你们。”
其实,他压根没时间交代人准备车和酒店,但他知道,雷厉肯定早做了安排。
果不其然,他陪着二人刚走出医院,就迎上来一个人,恭敬地朝点了点头,“林总。”
林毓森认出许译时,微微吃惊,直到把两位教授送走,他才压低声音对正准备上另一辆车的许译叹了口气,“没想到他把你留下来。”
许译勾唇,意味深长的说,“其实最想留下的是他。”
送走两人,林毓森重新回到楼上,潘母已被转到icu。按照规定,他们依然没法进去,只能守在病房外。
夜半三更,更深露重,潘辰担心外公身体吃不消,劝他回去,老人却不肯走。
“你妈妈还在里面,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不是一个人,林毓森会陪着我。”
“是呀,这儿有我,我会照顾她。”林毓森附和。
看外公还在犹豫,潘辰扯了扯他的手,“我妈已经这样了,您要是再倒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外孙女语带哽咽,潘姥爷心蓦地发酸,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现在妈也生死不明,真是苦了她。
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潘姥爷红着眼说,“好吧,外公先回去,你也休息一下。”
说完,他站起身,朝林毓森说,“林先生,这儿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我会照看好她们。”林毓森朝不远处的男人招了招手,吩咐道,“送外公回去,路上小心点。”
这男人是许译派上来的,接了命令,要听林毓森吩咐。所以二话不说,搀着老人就往门外走。
人都走光了,空荡荡的病房外一片静籁。
潘辰抱膝蹲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紧闭的门,眼底有隐隐浮动的恐惧和紧张,好似下一刻就会有头猛兽破门而出,朝她扑过来。
“别担心,手术已经做完了,会好的。”林毓森拍了拍她的手,豁然发现她的手背凉得吓人,再摸她的手臂,也是冰得侵人,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他皱起眉,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却被潘辰抬手阻止,“我不冷,你穿着吧,别感冒了。”
“你都不冷,我是男人,更不会冷。”林毓森替她拉拢衣服,“你要不要眯一会儿,有事我叫你。”
潘辰摇头,“不用,我不困。”
“不困也闭着眼休息一下吧。”林毓森柔声劝道,“马医生他们都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看她不为所动,林毓森继续说,“你妈醒后还要人照顾,你不能先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