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温书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隔壁办公桌的王老师转过身来,调侃道:“哟,小祝,这是有人在想你呢。”
“别了吧。”
祝温书埋头翻找纸巾擦鼻子,一脸避之不及,“我现在只想活到钟姐休完产假回来,别的没事儿还是别想我了。”
整个语文组办公室只有祝温书一个新进教师,听到这话,全都露出一副“看吧当初劝你慎重不要接下代班班主任的担子你偏不听”的迷之笑容。
“哪儿那么严重,我当了几十年班主任不还活得好好的。”
王老师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热茶,突然想起什么,两脚一蹬,把椅子滑到祝温书身边,压低声音问,“对了,小祝,你是不是还没谈恋爱啊?”
“啊……”
祝温书的动作停滞,纸巾捂着鼻头,声音翁翁的,“怎么了?”
“怎么回事呀?”王老师越凑越近,两眼放光,嘴角一颗黑痣若隐若现,“不应该呀,你不缺人追吧?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嗯对。”
祝温书拿出红笔,翻开家庭作业,一边批改一边说,“我要求是有点高。”
王老师:“你跟我说说?我老公是第一医院的,手里一大把年轻医生,肯定有合你要求的。”
自从本科毕业,祝温书平均每个月都会遇到热心月老,应对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说话都不需要过一遍脑子。
“身高一米八得有吧,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就算没有腹肌也得有胸肌,长相得是校草级别,年龄差不超过三岁,学历至少要跟我一样是top985本硕,父母最好也是知识分子,工作收入不强求,但得有房有车。王老师,您看看有合适的么?”
王老师:“……”
她想说你这要求哪里叫做有点高,光是“校草”这一条就可以直接把筛子堵死。
但仔细一想,这些条件一一对应到祝温书本人身上,好像又不算过分。
怪不得单身。
“也是,不好找。那这样,有合适的我肯定给你留意着。”
“麻烦王老师了。”
应对完热心月老,正好打了下课铃。
祝温书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差点迟到,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于是放下笔往学校小卖部走去,准备买点牛奶面包垫垫肚子。
刚离开办公室没两步,祝温书听见有人叫她。
一回头,祝启森迈着长腿三两步从办公室里跟出来,鼓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肌肉。
“我身高一八五,有胸肌也有腹肌,长相你懂得,以前都叫我校草,跟你同龄又是同校的,爸妈都是医生,我工资是不太高但有房有车,怎么样,咱们哪天去领证?”
祝温书:“……”
要不是想着自己为人师表,她一定会一脚踹上去。
“周末吧。”祝温书挥挥手让他闪开别挡道,“平时都有课,不太忙得过来。”
祝启森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祝温书身后一起下楼。
“周末民政局不上班,这样吧,我力气大,下午就把民政局搬过来。”
祝温书:“女神追到了吗?祝启森老师,你明年就26了,可抓紧吧,男人过了25就走下坡路了。”
“……”
提到这个,祝启森烦躁地又开始薅他那本就不浓密的头发。
“这不是找你想办法吗?前几天雪儿跟我说,要是我带她去看令琛的演唱会就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寻思这多大个事儿啊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谁知道回家一查,这他妈根本买不到好吧,开票一秒就告罄,这合适吗?想说买黄牛票吧,我又不懂,害怕被骗,而且我看那些二道贩子都卖到七八千了,怎么不去抢钱啊?”
从祝启森嘴里听到“令琛”两个字,祝温书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跟祝启森是大学校友,机缘巧合下相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姓,两人倒是很合得来,后来又都进了江城实验小学工作,满打满算也是七八年的朋友了。
去年,祝启森看上了隔壁中学的一个音乐老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追上,倒是天天在祝温书耳边念叨那位音乐老师有多喜欢令琛,说令琛是什么天上人间只此一人。
祝温书心说这不废话嘛,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你要能找到第二个令琛那还了得。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祝温书一直没有告诉祝启森自己和令琛的关系。
“那你找我有什么用?”
祝温书说,“你的手速都抢不到票,我的手速还能比你快?”
祝启森:“你为人师表,说话怎么这么污呢?”
祝温书:“?”
祝启森:“什么手速不手速的。”
祝温书:“……”
她眯眼看向天空,沉沉叹了一口气,“你在音乐老师面前但凡有一半在我面前的不要脸,还会追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