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鸡啄米地似的,一下又一下地点脑袋,手机什么时候滑落到椅子缝里也不知道。
昏昏沉沉间,她脑袋再一次歪着栽下去。
那股每次都让她惊醒的失重感却没有传来,脸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拖住,抓走了她撕扯着大脑神经的疲乏感。
片刻后。
祝温书忽然睁眼,想起令思渊还挂着点滴,她居然差点就睡过去了。
身体猛然坐直,脸颊边的温热抽离。
祝温书立刻睁大眼睛看了下药水袋,确认还没挂完,这才又松散地靠回椅子上。
然后,后知后觉地,往右转头。
看到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令琛那一刻,祝温书刚碰到椅背的背脊倏地又绷直。
“你怎么来了?”
之前看到令琛问地址,她以为会安排保姆过来。
“我怎么不能来?”
令琛垂在裤边的手指轻颤两下,然后揣回裤袋,“他现在什么情况?”
“应该还好,睡了有一会儿了……”
正说着,祝温书看向令思渊,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们。
“渊渊,你睡醒啦?”
令思渊没说话,只是迷迷糊糊地点头。
令琛转身上前,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般说道:“还真病了。”
“当然是真的。”
祝温书连忙站起来,“我还能骗你不成。”
令琛回头看她一眼,唇线抿直,低声道:“我不是说你。”
他又顺势揉了把令思渊的头发,“还疼吗?”
令思渊懵懂地点点头,“好像不疼了。”
“什么叫好像,疼就说出来。”
说完,他靠得更近,盯着令思渊的眼睛,低声说,“你还真是够聪明,非要把自己弄进医院给我找事?”
令思渊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令琛的意思。
“我没有……”
听到小孩虚弱又委屈的声线,祝温书没忍住,皱眉道:“这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小孩子贪吃又不是什么大错,好好教他就行了,怎么能说是给你找事呢?”
“……”
令琛回头对上祝温书凶巴巴的眼睛,抿着唇自顾自点点头,“行。”
然后转身拉了一张椅子摆到病床边,坐进去后抱着双臂,朝祝温书抬抬下巴。
“来吧祝老师,先教他还是教我?”
祝温书张口正要说话,想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先前坐着打点滴的中年女人。
好在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收回视线,祝温书再看向令琛,见他那翘着的二郎腿,职业病一犯,皱眉道:“你先把腿放下来坐端正。”
“……”
“……”
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愣了一瞬。
随即,令琛偏开头,祝温书却从侧面看见他眉眼微弯。
“那个……我的意思是,二郎腿对脊椎不好,当然你想这么坐也行。”
“当然是听祝老师的。”
令琛慢慢转过脸,直直地看着祝温书,在她讪讪的目光中放下腿,并直起了腰。
只是祝温书瞥了一眼他那依然抱在胸前的双臂,总觉得他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
于是避开令琛的视线,起身坐到令思渊病床边,轻声安抚他。
“以后体育课要是嫌热,先脱外套,运动完了立刻穿上,也不能吃冰淇淋,记住了吗?”
令思渊点头:“嗯,记住了。”
见小孩脸色苍白,祝温书也不打算再说他什么。
“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