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欢揉了揉自己被薛同知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薛同知顿时收了声,只是脸上的表情跟被打翻了的墨砚一样,精彩万分。
梁邱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跟韩越和顾知欢啊没有那么熟,自然不知道两人水火不容的局势。
只当凌霄寒随意点了个鸳鸯谱罢了。
房间里唯一还淡定的人就是韩越了,他近乎平静地望着顾知欢,破天荒地对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顾知欢被他的举动搞得不明所以。
居然这么冷静?
难道韩越这厮明面上看不惯自己,其实等这一天很久了?
想到这里,顾知欢看着韩越的目光愈发古怪了。
“家中有事,我先告辞了。”韩越对顾知欢拱拱手,礼貌得仿佛中了邪。
等顾知欢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韩越自己推着轮椅朝外走的背影。
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像是从顾知欢心头滚过去一样。
“韩大人——”
门外传来惊呼与重物倒地的声音。
顾知欢猛地回神,快步冲了过去,就看见韩越整个人摔在地上,随他前来的亲信陆槐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把他从地上抱到椅子上。
可惜陆槐的力气和他人一样,文文弱弱的,他折腾了两次也没能把韩越扶起来。
正想要叫人,就看见眼前人影一闪,手里的韩越被人接了过去。
陆槐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顾知欢轻轻松松地拎起韩越,把他放到轮椅上。
“这……顾大人……他……”陆槐吓了一跳。
顾知欢头也不回地道:“别惊讶,我抱习惯了。”
陆槐的表情更加诡异了。
他怎么不知道顾知欢和韩越什么时候抱起抱去已经成习惯了。
顾知欢没有理会陆槐心里越来越奇怪的念头,她在抱韩越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烫得吓人。
她忙俯身用额头探了探韩越的体温,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你家大人发着烧,怎么不请大夫?”
陆槐手足无措地低着头:“我……我不知道。”
顾知欢回过头来。
陆槐迎着她的目光,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小:“韩大人看着跟平时一样,他也不爱与人接近,我……”
顾知欢了然。
“去叫大夫。”顾知欢说完,从身后推着韩越的轮椅就朝外走去。
陆槐看见韩越昏过去的时候,早就慌了神,此时也不敢多问,拔腿就跑。
只是在将大夫请到府上,看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时,陆槐才缓缓想起来,他怎么就乖乖听了顾知欢的话。
“……”
不行!
自己一定是中了摘星院的邪。
陆槐用力掐了掐自己,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韩越府上的大门,准备拿出气势,让顾知欢离韩越远一些。
府内没有什么人。
韩越不知为何,不爱身边有人。
因此他的府上只有几个跟他多年的下人。
陆槐推门进去的时候,门里冷清得可怕。
只有韩越的卧室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陆槐脚步一转,快步走过去,在门口的时候,他刻意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严肃有点,这才猛地拍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