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回要见姜蕙,穆戎不曾仔细打量她,这回见到,却是有些吃惊,原来卫铃兰也长那么大了,容貌还很出色。
“二姑娘是来见太后娘娘?”他询问。
见他主动说话,卫铃兰心里一喜,面上却惨痛道:“我是来与娘娘道歉的,若不是我,沈姑娘也不至于出事,想必殿下也很难过罢?”
穆戎想起何远查的,那日好似卫铃兰是在,而且她还留下来,一起帮着寻到了沈寄柔,他说道:“与你无关,不必如此。”
卫铃兰道:“如今寄柔还不曾开口吃东西,我明日想去进香求求菩萨。”
谁料穆戎听完这句,忽地问道:“你与她一起,不曾见到那贼人?”
“我正巧去旁边拿河灯了,回头发现寄柔已不在。”
“昨日放河灯的姑娘应是许多,你们怎会去如此偏僻之地?”
正因为如此,才给了贼人机会,细细一想,不无巧合。
卫铃兰答:“我本也不想去,奈何寄柔说人多太拥挤……早知道,我该劝一劝。”她拿起帕子抹眼睛,“是我不好,不然寄柔定不会遇到贼人的。”
她哭起来,楚楚可怜,叫人心软。
穆戎皱了皱眉,忽地想起那年在宋州的上元节。
姜家姑娘也去放河灯,那姜瑜原本要被金荷暗算,是姜蕙上去一脚踢了那金荷。
他都看在眼里,如今再看卫铃兰事后哭诉,便不太想听了,传闻卫铃兰如何聪明,难道竟不知这些道理?姑娘家出门在外,又是黑灯瞎火的,原就该谨慎些。
现在沈姑娘已经遭难,哭又何用?
他转身要走,却又遇到太子。
太子笑道:“三弟,原来你在这里。”又惊讶的看着卫铃兰,“二姑娘怎么了,如何在哭?”
卫铃兰连忙擦了眼泪,轻声道:“无甚。”
她人瘦弱,好似风中落花,太子见她脸上还有泪痕,不由得有些心疼,走上去两步,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你这帕子小了些罢,都擦不干净,用我这个。”
太子比卫铃兰年长了八岁,可以说是看着卫铃兰长大的,二人有些兄妹情,卫铃兰倒是没拒绝。
只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太子见她纤长手指伸过来,鬼使神差般的半握了一下。
卫铃兰吓一跳,惊讶的瞪大眼睛,脸忽地有些红。
太子像是不曾在意,往后退了一步问:“二姑娘是要去哪儿?”
“慈心宫。”
那是皇太后住的地方。
太子哦了一声:“孤也正要去那儿,不妨一起去罢。”
卫铃兰朝穆戎看了看,他无动于衷,不由有些失望。
这人真是两辈子都不曾变,所以即便娶了沈寄柔,也没有放在心上的,只那傻子却喜欢上他,喜怒都由他,日日折磨自己,结果却让穆戎越来越厌烦了,碰都不想再碰她。
也亏得她肯听沈寄柔哭诉,说的都是傻话。
如今也好,沈寄柔也算解脱了罢,还得谢谢她呢。
只她如何得穆戎的心呢?
这人真是近不得,也远不得,猜不透他心思,难怪能坐上皇帝的宝座,至于这太子,可就差得远了,如今这等时候,还想着占自己便宜呢!不知道去讨好讨好皇上,做的蠢事也越来越多。
这二人,不用说,她都得选穆戎的。
她面上仍是亲和,对太子道:“请殿下先行。”
二人往前走了,穆戎转头去往坤宁宫。
过得两日,桂花香最是浓烈的时候,终于放榜了。
老爷子一早就派人去守着看。
众人早上也睡不着,纷纷起来。
胡氏笑道:“这等时候,总是最紧张的,真比我当年生孩儿都紧张。”
老太太笑了:“别说你,我这昨晚上就没睡好,都是被老头子闹得,你们当什么,他大半夜就起来了,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喝茶,到天亮才眯一会儿。”
老爷子哈哈笑道:“这是咱们姜家的大事情,怎能不急?我鞭炮都叫人买了好些了,可不能白买。”
姜辞,姜照听了心里都咯噔一声,压力很大。
毕竟这乡试难说,自己觉得写得不错,可考官觉得好不好,谁知道呢?
姜济达与梁氏轻声道:“也不知阿辞中不中呢,反正昨儿晚上我是梦到好兆头的。”
姜蕙也凑过去听。
“梦到天上通红一片,照得咱们家里都金光灿灿的,你说,是不是好兆头?又红又金的,许是老天……”他正说着,梁氏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事不说破。”
姜蕙噗嗤笑了,看来阿娘其实也担心的很。
生怕父亲做了个反梦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过得会儿,总算把小厮盼回来了。
那小厮大老远的就在叫:“中了,中了,大少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