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每五年调查一次人口,登记户种入册,其中每年有迁出迁入人口,也都会写入其中,穆戎虽然往前没接触过,但也知道,要造假一份户种并不难。
因天灾*,每年都有难民离开原地,零散于越国四处,又有商人入京定居,事实上,越国不知有多少人不曾登记入册呢,甚至还有人故意隐瞒家中人口,以此减少交税。
不过像魏国余孽,假使要隐藏在京中,为避免不可知的麻烦,他们反而需要一个证明。
有了堂堂正正的身份,那么就算有官兵找到家中,他们也是良民。
穆戎一家一户瞧过去,没多久就有些头晕眼花,把黄册往何远面前一扔:“你给我本王好好看一看,住了五年以下,一年以上的,都找出来,家中有官员的除外。”
对于官员,一般背景调查的很是严苛,魏国人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何远嘴角抽了抽,这得看到何时啊!
但主子下令,他哪里敢不从,只得接着翻下去,又好奇询问:“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要五年以下,一年以上的?”
“因五年前那些人还在山西闹腾呢,后来才没了动静,另外,一年时间尚短,他们初来乍到,也要时间适应。”穆戎想了想,“兴许还开了铺子以作掩饰?”
不然一家子都无所事事,只怕也会引得旁人怀疑。
“你注意看看家中资产。”他叮嘱。
两个人直翻到傍晚才回来。
穆戎一到王府,就去看姜蕙。
“如何?”他问,目光从头到脚的审视她一遍。
姜蕙正歪在美人榻上:“不曾有什么,正如殿下猜的,确实叫我毒杀皇上与殿下呢。”
穆戎眉头一皱:“没有提到大皇兄?”
“没有。”姜蕙道,“我也奇怪。”
他见她好像有些累,坐在她旁边问:“可是毒发作了?”
“也不知,吃了药有些困。”她笑容慵懒,“那人叫杨拓,自称亲王,给了我两粒解药,倒是可以撑一个月。”
“魏国皇家是姓杨。”他轻抚一下她的头发,“可见到你外祖父了?”
“见到了。”她摇摇头,“还不如不见呢,我这外孙女儿都要被毒死了,他也帮不了。”她有些嘲讽,“什么复国,我看他们是在做梦,只怕被有心人利用反成了利器,自己还不知道呢,真真可笑。”
想到那杨拓,怕也是自小信了这个复国的梦,懵懵懂懂活着。
也是可怜。
还许她姜家飞黄腾达。
“我看对越国根本也造不成威胁。”她得出了这个结论,“对了,他们好像是三年前入京的。”
“哦?”穆戎笑起来,“本王正在看黄册,有这年限便好找了。”
她点点头,只觉浑身乏力。
穆戎看她静卧在自己怀里,一动也不动,便知是睡着了,垂眸看她,一张脸蛋越发的小,好似还没他巴掌大,他面上不由露出几分怜惜,拿起旁边的薄被。
金桂要过来,他摆摆手。
她好像有些被惊到,睫毛颤动了两下,身子也微微侧了侧。
他给她盖上,她却没有再动。
穆戎往后靠在榻背上,想起早前见她,她就为一个梦敢闯到行府正堂,后来何夫人连同金荷又要对付她,小小年纪,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多的麻烦。
要不是遇到他,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就这样,还不知道巴结自己。
不过倒也像她说的,皇室复杂,要今日她不是王妃,只怕魏国人也不会寻上来。
这一点,倒是自己连累她了。
他闭起眼睛,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两个人坐在榻上,倒当成床了。
直到天全黑下来,姜蕙才睁开眼睛,朦胧中,只见屋里都燃了红烛了,她往上一看,穆戎也在睡着,黑眸紧闭,十分安静,没有欢喜也没有忧愁。
只有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的俊俏。
她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说话时居然就睡了,定是那解药的缘故。
她打了个呵欠,悄悄起来。
腰间却一紧,耳边听到他略显低哑的声音:“压得本王腿都麻了,这就要逃走?”
姜蕙惊讶:“腿麻了?”
“嗯。”他一动,眉头就皱起来。
平生还没被人在身上睡过,这滋味不好受。
姜蕙忙道:“我给你揉揉。”
她伸手就去捏。
穆戎差点跳起来,只觉被她捏过的地方又痛又酸,说不出的难受,他闪电般的抓住她的手,脸一沉道:“别乱捏,你扶本王起来。”
姜蕙道:“怎么了,麻了就是要捏一捏才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