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回到家,还没换好衣服,就听到手机在响,他摸了摸身上才发现没带手机,赶紧一边提裤子一边跑出来,就怕会医院有急事联系不上他。
手机显示的是项西来电。
“怎么没休息?”程博衍接起来就问,看了看时间,不早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项西的声音不是很有精神,懒洋洋的,“我打了这是第四个了。”
“我刚出去了一趟,没拿手机,”程博衍说,拿过杯子接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哎哟你去了趟非洲吧,这水喝得我都能听见了,”项西啧了一声,“一点儿也不符合您平时优雅的形像。”
“问你话呢。”程博衍放下杯子,嗓子总算感觉好受些了。
“有点儿头晕,想吐,还好没吃东西,”项西说,“不过现在好点儿了,就是睡不着。”
“我走之前你睡半天了,”程博衍笑着说,“要聊天儿?”
“不聊,我想睡觉,”项西很小声地笑了两声,“我要平躺多久啊?”
“8小时,你就这么睡到明天早上就行了。”程博衍说。
“没枕头真难受,我老觉得我脑充血了,”项西叹了口气,“哎,我一会儿数数羊吧。”
“数一半数错了要重数么?”程博衍笑笑,“你放慢呼吸。”
“怎么放慢啊,”项西没了声音,大概是在试,过了一会儿他啧了一声,“憋死我了……”
“你跟着我说的试一下,”程博衍轻声说,“吸气,一……二……三……四……停住,一……二……三……四……呼气,一……二……三……”
项西那边没再说话,程博衍能听到他跟着自己的节奏的呼吸声,一开始有几声没调整好还带着响。
程博衍忍着笑,继续慢慢数着,过了几分钟,项西那边没了声音。
“项西?”程博衍轻声问,“喂?”
估计是睡着了,程博衍又听了一会儿,就这还说睡不着呢,他笑着挂掉了电话。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项西有些无奈,感觉昨天那种昏昏沉沉还想吐的感觉基本消失了,但取而代之开始的是腿上伤口的疼痛。
护士来给他打吊瓶的时候他拍了拍床:“姐姐,这伤口要疼多久啊?”
“很疼吗?”护士问他。
“挺疼的……”项西皱着眉,“我早上是疼醒的啊。”
“忍一忍吧,实在太难受忍不了的话跟程大夫说一下,吃药或者打针止疼吧,”护士说,“不过最好别用,对伤口愈合不利。”
“哦,”项西叹了口气,“我先忍忍吧。”
护士走了之后,他瞪着天花板发愣,腿上的疼痛他倒是能忍,之前住院头几天也是又疼又麻的,比现在严重,他也忍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对疼痛似乎比以前敏感了。
也许是安稳日子过久了?以前连死活都无所谓,疼不疼的也可以忽略……就像王老吉天天喝也觉不出多苦来,中间让你喝几口糖水,回头别说喝,就舔一口王老吉,估计都能苦出眼泪儿来。
项西冲着天花板笑了笑,多有道理。
按理说方寅今天会过来,眼前这场景其实挺符合他的要求,愁苦的少年挺在医院的病床上,承受着上一次挨揍留下的痛苦……
项西啧了一声,挺心烦的,这种状态下方寅要是来了,他没准备儿一烦躁会开骂。
不过一直到中午,方寅也没过来。
程博衍拎着一个保暖饭盒过来了,走进病房的时候挺急。
“怎么样?”他把饭盒放在桌头柜上。
“腿疼,”项西看了看墙上的钟,中午休息时间都快过了,“今天门诊很忙吧?”
“还凑合,就是碰上个急性子的病人家属,骨折让先拍个片都不愿意,非让直接处理伤口,”程博衍笑笑,“骂了我半天。”
“我觉得吧,”项西靠在床上啧了一声,“先别说我有没有那本事,就是有,医生这活儿我也肯定干不了,成天忙死累活动不动就挨骂挨揍的,换我早跟人打起来了。”
“那要按你这样,一天怎么不得打个十回八回的,干一年可以转行去武馆了,前提是没让人打死,”程博衍把桌板架到床上,“到医院来的都是着急的,十个里估计就得有两三个一碰就着的,喝点儿粥吧。”
“你做的?你不会是一大早起来就给我做了粥吧?”项西一阵感动,紧接着又有点儿担心,“杂豆粥啊?”
“我今天睡过头了,没时间弄了,就在门口买的,”程博衍把饭盒盖子打开,放到他面前,“给你在医院订了几天病号饭,我怕忙起来没功夫管你吃了。”
“嗯,我吃病号饭就行,”项西拿过勺子舀了勺粥,“其实不吃也没什么……我没什么胃口。”
“伤口疼吧?”程博衍看着他。
“还凑合,”项西笑了笑,“就是……这什么时候能不疼啊?”
“大概一两天,看个人情况,”程博衍看了看他的药,马上打完了,于是按铃叫了护士,“你现在身体比之前好些,明天应该就会缓解了,实在难受就跟我说。”
“我身体感觉是好多了,”项西活动了一下胳膊,“壮如牛。”
“跟牛还有一定差距,”程博衍笑着说,“不过是比以前胖一些了,出院了你可以跑跑步锻炼一下。”
“好像是胖不少,一会儿我去护士站称称体……”项西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抬起头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胖了?”
程博衍被他问愣了,没等他说话,项西又低下了头,吃了几大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