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敦的驻军抵达港口的时间刚刚好,随着兰泽尔的下令,堤岸上第一队士兵开枪时,殿下和她的亲兵队伍已经在射程之外的船队上。
如果普莱特仔细审查每年蒙莱航运的税务,会发现每一笔款项,实际上都汇入了维斯敦远郊的一座庄园里,而这只是女主人商业帝国的一小部分,连她自己恐怕都不记得把项链上的某一块宝石同蒙莱的一艘艘邮船货轮联系起来。
正值冬季,加上冰封期的影响,这些船成了离开蒙莱的唯一渠道,莫说是普莱特,哪怕是朗索克亲临,也再难找到足够的木板子去追逐殿下的队伍。
蒙莱城区内一片大乱,驻军和反抗维斯敦政权的平民不断发生冲突,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有家人死在新教的铁骑下,从维斯顿调来的军队,半句西葡话都不会说,自然成了平民仇视的对象。
而这些冲突掩护了殿下的撤退。
蒙莱是第一枪的好地方,希雅的演讲稿早已见诸报端,顺着语言社群的脉络,消息会快速传递到每一个西葡曾经的殖民地。但同时易守难攻的山势,大批的驻军,都让它难以成为建立稳定政权的起点。
这些西葡的流亡贵族需要去维斯敦力量最薄弱,西葡力量尚存的地方,马尔多纳。
那里大片的热带雨林和晦涩的方言让朗索克的力量难以插足,在帝国建立后的许多年,仍然保持着领主制,巫术混杂着宗教力量,由于过去几年帝国对女巫越来越残酷的猎杀,马尔多纳渐渐与音兰教的力量密不可分,成为西葡最重要的武装支持。
当然,那也是阿德瑞娜的故乡。
如果斐迪南还记得他妻子的话。
而此刻,由于受到长官的勒令,无法在城区使用刀枪,朗索克精兵们在蒙莱的市中心吃了不少苦头。
当然,除了被游行、抗议充斥的街道,行政长官普莱特最担心的,反倒不是这座城市从此易主,毕竟大批的守军不至于让他丢掉城池。
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多年苦苦端水的局面被打破,而最为维斯敦忌惮的,在西葡最有声望的几个人,也逃脱了牢笼。
原本正值圣路济亚节,为了表示对公主的友好,被幽禁、监视的大批西葡政治人物被允许出现在教堂,但现在,随着希雅的撤退,这些人也一并神奇消失。
普莱特焦头烂额,不出意外,阿尔,教皇,还有曾经的西葡重臣,都已经在离开蒙莱的船只上,这些人足以组成一个优秀的内阁。
因此当兰泽尔出现在议事厅,可怜的行政长官好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实在无法预料到这些,将军,”普莱特万分后悔自己没有学几句伊塔星的语言,此刻多少也能同他祖籍相同的年轻人套个近乎,
“请您务必禀明陛下我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