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冉浩天听得一头雾水,忙叫住她,“什么山贼,你说清楚一些再走。”
“哎……是这样的。”她挠了挠头,也不知从哪里解释,“我们适才在白骨山上发现了水三的尸体,他已死去多日,故而怀疑前几天来书院的那个恐怕是……”
一语未毕,耳畔忽觉察到一丝利器划破空气的嘶响,关何猛地一挫身,拉着奚画急速后退。
转瞬之间,她方才所站之处,两只羽箭深深定在墙上,尾羽犹在轻轻颤抖,射箭之人显然是带了杀意的!
一旁的冉浩天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方回过神,颤着声音喝道:
“谁、谁在屋外放冷箭!”
门外听一人不屑冷笑道:“老秀才,识相的,快快把里头的人全带出来,否则一会儿可不是中两箭这么简单了!”
冉浩天当即问道:“你……你是何人?”
对方啐了口:“老子是你爷爷!废话那么多!”
“……”
来者是何人,竟如此口出狂言,讲堂内众学子面面相觑,小声嘀咕,却因冉浩天未言语,故而都没有动作。
等了半晌,约莫是有些不耐烦了,那窗外又有三支利箭直飞而入,此回两支射到案几上,另一支则定在冉浩天身侧,吓得他当即一骇。
“听见老子说话没有?!还这么磨磨蹭蹭的,下回射穿的就是你的脑袋!”
歹人来势汹汹,冉浩天自不敢再迟疑,赶紧放下书,朝底下还坐着的一干学生道:“大家快些起身出去吧,都当心点啊……”
众人犹豫了片刻,虽嘴中颇有微词,还是依他所言陆续从讲堂内走出。
奚画行在人群之后,担忧地探头看了看,方对关何道:
“怎么办,现在还能去报官么?”
“嘘。”他竖指覆上嘴唇,皱眉向她摇了摇头,“先别提此事。”
“哦……”
自君子殿出来,一抬头,却见花坛一边几十个山贼抗刀抗枪,骑马牵马的站在那儿,而院士和几位先生正被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颈上,屈膝而跪。
这般场景,任谁看了都没法缓过神来,众学子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前头,表情无比震惊。
山贼群里,为首的是个满面络腮胡的壮汉,浓重的眉毛别扭地挑出一个弧线来,瞧这一干步出门的青衿书生,表情似笑非笑。
“不愧是天鹄书院,连书呆子都比旁家的清秀,好啊,好得很!”
他说完便仰天大笑,随即把刀一横,神情骤然变化,拎着院士的衣襟,脸贴上去。
“姓曾的,现在说,还为时不晚。”
曾澍远狠狠皱眉,表情坚定:“我曾某人从不打诳语,说不知就是不知。”
“哼,你倒是嘴硬得很!”卫老九看起来并不着急,只收了刀,直起身子来,偏头往这边人群看,“你不知道,想来你这帮学生,定然是知道的。”
曾澍远冷哼:“笑话,院士都不知晓的事,他们几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
听他二人如此言语,想来是这十里坡的山贼等不及寻藏宝图,索性直接杀到书院里来找院士讨要了。
奚画躲在木柱后面,看着格外担心。
曾院士已是花甲的高龄,素来平易近人,从不难为大家,而今见他被这般羞辱仍昂首挺胸,宁死不屈,不由让人心疼。
四下里正静得出奇,蓦地听屋顶上有鸟雀扑腾的声音。
关何微抬眼看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往前走。
“你干甚么?”奚画忙拉住他,“这可是土匪,真刀真枪的拿着家伙,你别上去作死!”
他轻轻颔首:“我知道。”
“……没准儿咱们书院还有未被逮到的人呢,眼下只能奢想能有人溜出去报官了。”
话音才落,前头四五个山贼便绑着张伯和二婶两人,推推搡搡走了过来。将刀一收,对着那卫老九抱拳道:
“大哥,全部人都在这儿了。”
“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决计没有,兄弟们把那茅房地窖冰窖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再没第二人了!”
“好,做得好。”卫老九一屁股往花坛边沿一坐,如打量猎物般的,摸着下巴扫视众人。
“爷爷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整整一个下午呢,不怕撬不开你的嘴!”
这群匪贼倒也会挑时候,偏生等雷先生不在时才下手,如若是平日雷先生上课,书院门外总会有卫兵把守。
而今书院上下连张伯周二婶都被抓了来,要偷溜出去报官,想是艰难万分。
奚画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眼睁睁看着那卫老九对着院士又是打又是骂,大呼小叫,好不得意。
隔了少顷,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到处张望。
奇怪,关何去哪儿了,刚刚不是还在旁边的么……
孔子祠门口,四个山贼手持长/枪来回巡逻,恰从一棵槐树下走过,头顶上呼啦啦一阵响动。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