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皇帝心情不好,小太监们也是畏畏缩缩的,正好这会儿云妃在里面伴驾,难得心情好了几分,小太监们哪敢进去打扰?
想通了这点,常喜立即提着拂尘过去,果然看到自己派去的那个小太监正站在门前踌躇不前。
常喜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打在小太监的头上,就欠身进去了,“皇上,娘娘,武安侯来了。”
原本正微笑着聊天的皇帝面色微微顿了一下,“那怎么不请进来?”
常喜复杂地说:“侯爷一来就直接跪在了养心殿的门前,而且……而且卸了甲、背上还捆着……荆条,是来负荆请罪的……”
皇帝眼底暗流涌动,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但他动作却是没有迟疑,拍了拍云妃的手说,“朕去看看。”
“好。”
云妃应了一声,待皇帝走后,犹豫了一下,小步跟了上去。
皇帝出得养心殿,脸色立即挂满惊愕:“江卿,你这是做什么?”
“老臣前来负荆请罪。”武安侯沉声开口,“京中如今流言四起,盖因老臣教导无方,治家不严所造成,老臣有罪。”
“快起来!”
皇帝上前去扶,“流言那是百姓在议论,又不是你去传的,你有什么罪?更何况那江逸雪早已出嫁,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和你有什么干系!”
武安侯就着皇帝的扶持站起身来,“她在老臣家中十多年,又是随老臣姓,就算原本就没什么血缘关系,后来又出嫁了,她总是叫老臣一声姨丈。”
“你这个死脑筋!”皇帝骂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常喜,快传太医来!”
“是——”
皇帝拉着武安侯进了养心殿,按着武安侯想要他坐在一边的圈椅里,武安侯竟直挺挺的不动。
“朕命你坐下!”皇帝脸色有些难看,暗忖这么多年了,这老鬼还是这样的直肠子!
“是。”
武安侯讪讪地坐了下去。
皇帝又招呼太监上前,“把侯爷背上的荆条去了,快!”
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拆除荆条,深恐弄疼了武安侯,不过他显然想多了,不管他怎样拆除那些荆条,武安侯永远面不改色。
这时,太医来了,为武安侯处理伤势。
皇帝叹了口气:“咱们如今倒是变生疏了,竟需要做这负荆请罪的劳什子门面事了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来告诉朕?”
“皇上是君,老臣是臣,当年在军中的交情臣一直放在心中,但君臣的本分臣寸步不敢逾越。”
皇帝笑了一声:“本分……你那个女儿啊,跟你一模一样,都是又直又让朕喜欢。”
“女儿?”武安侯怔了一下,面色微变:“皇上是说楼月?”
难道江楼月已经来过了?
皇帝笑道:“是啊,早上一下朝就过来了,还带了一样东西。”
武安侯与皇帝相交多年,分明看到皇帝眼中看他有几分审视,心里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