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门口有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大殿门口,皇帝快步进到了殿内,微笑着说:“母后这一路上辛苦了——”
“皇帝如今真是贵人事忙,哀家到了这寿康宫中候上盏茶的功夫,才能见着皇帝一面。”太后淡淡说着,话音之中充满不满。
太后回宫,理当是皇帝带领文武百官和后宫嫔妃亲自去城门口相迎才符合礼数,但因为是年节下,百官休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太后不喜欢摆排场,亲自将百官相迎给免了。
皇帝便组织了宫门相迎。
原本也都让嫔妃去宫门口等着了,可眼瞧着太后车驾到了跟前,云妃忽然昏了过去,皇帝急得不得了,就送云妃回了关雎宫,可巧刚回到关雎宫,又听下面禀报谢景晗干的“好事”,这一来二去一耽搁,皇帝就没赶得及去宫门之前迎接。
太后自然不可能等皇帝赶到宫门口去,冷着一张脸到了寿康宫来。
听闻太后这样说,皇帝脸上一片负罪的表情:“是儿子的不是,儿子给母后赔罪。”
太后缓缓说:“你若真有赔罪的那份心,那就将你那好睿王交给哀家。”
“大街上的事情,或许有什么误会,母后先不要生气,等儿子查明真相,一定给母后一个交代。”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皇帝其实已经了解事情始末,但他护短,自然不可能把谢景晗真的交给太后。
太后冷笑:“他当街纵火,还敢从哀家眼皮子底下逃跑!这一桩桩一件件,哀家清清楚楚,还需要怎么查明?”
“儿子不敢!”皇帝说:“晗儿虽然顽皮,但一向有分寸,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皇上是觉得,哀家上了年纪,耳不聪目不明,胡言乱语?”太后冷冷说:“那青楼门前那么多的人亲眼目睹,还有什么误会?堂堂皇子夜入青楼,仗着自己的身份横行跋扈,简直让皇家颜面扫地!”
太后又说:“说来,哀家入京这一路上也是波折不断,两条道都能被堵,意外可真是不少呢,看来哀家这趟回京,很不受欢迎。”
太后浑浊却锐利的视线紧紧地落到了皇帝身上。
“怎么会?儿子和宫中所有人日夜盼望母后早日回宫。”皇帝迎着太后的目光,知道这件事情是避无可避,便说:“不管怎样,他冲撞母后的确是事实,那朕便替母后处罚了他吧,母后旅途劳顿,想必此时也累了,就不要那混账到母亲面前碍眼。”
太后似笑非笑:“皇帝是真的处罚,还是打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自然是真的处罚。”眼见太后紧抓不放,皇帝知道,自己若轻描淡写的处罚,太后必定不会满意,当即招来常喜,冷声吩咐:“传朕的令,将睿王杖责一百,关入自己寝殿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得探望!这样处罚,母后可满意?”
“一百杖是要打死人的。”
太后冷冷说:“外人岂不是要说哀家心狠手辣,对孙儿也下此毒手?哀家要你把他交给我,是要教他懂得皇家的颜面不容他随意折损,可不是要喊打喊杀。这样吧,杖五十,每日抄写一百份皇室家训送到哀家面前来,宋嬷嬷亲自去监刑。”
“是。”宋嬷嬷领了命。
太后看向皇帝:“皇帝觉得,哀家这处罚可还行?”
“母后思虑周全。”皇帝拱了拱手。
太后又问:“听说云妃昏过去了?别是不想看到哀家,吓昏的吧?”
说到这个,皇帝唇角浮起几分笑意:“云妃是怀孕了。”时隔十几年,云妃以三十多岁的高龄再次怀孕,又怎么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