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皇帝和太后对于江楼月和谢尧这一对的态度,更明白侯府的艰难位置,女儿的婚姻俨然已经成了皇家势力角逐的筹码,而谢尧,对于皇帝和太后来说,又绝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侯府就成了拦在江楼月和谢尧之间的一道推不倒的墙。
而只要他远离权力争夺中心,江楼月失去侯府这个靠山,就成了个只带着封号,没有任何实质性背景的郡主,到时以谢尧的本事,求个赐婚并不难。
武安侯看得出来,江楼月很喜欢谢尧,难舍难分,比当初痴迷谢流云的时候还要严重,而谢尧的态度,那一日表达的很明确。
他对皇位无意,对江楼月心意直白。
这样,也算是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归宿。
至于他自己,本也不喜欢当什么劳什子的侯爷,不如乘着此时皇帝对他还心存几分歉疚,顺势全身而退有何不可?
想到此处,武安侯心中明镜一样的清晰,即刻转身前往临时准备的书桌前,笔走龙蛇写了两份折子,第二日一早就吩咐江护往皇宫送去。
……
“武安侯又递了折子上来呢。”养心殿内,常喜捧着两份奏折朝着皇帝面前送,“圣上要过目吗?”
皇帝眼睛眯了眯。
此时刚下早朝,因为半月前他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现在这半个月里上朝,官员们都收敛了许多,他的心情也还不错,这会儿瞧着那两份折子,皇帝开始猜测,难道武安侯知道错了,不辞官了?
算他识相!
皇帝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放在一边吧,等更了衣再看。”
“是。”
常喜赶紧跟上皇帝,伺候换下了朝服,穿上了明黄色的龙袍,等皇帝在御案之前坐好,又赶紧捧着武安侯的奏折送到了皇帝面前去:“皇上请。”
皇帝冷哼了一声,“朕每日折子这么多,哪有空看他的,等看了这几日积压下的再说。”
常喜没说什么,却是面色含笑,就知道这侯爷和皇上两人是闹着玩的。闹归闹,最好赶紧和好,免得他每日伺候在皇上身边,都得准备好随时迎接皇上的暴怒。
他也很难啊。
因为是刚过年关,下面递上来的折子并不多,除了礼部督造烟花那件事情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要紧事,皇帝大约半个时辰就全部看完了,视线才又缓缓的移动到武安侯那两份上去。
常喜赶紧送到皇帝面前,还贴心的把折子给打开了。
皇帝接过去看,原本还算惬意的视线,随着看着武安侯折子上的内容变得越来越来,一张脸也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十分阴沉僵硬。
常喜心里咯噔一下,侯爷这折子上又写了什么?
“拿来!”皇帝喝道。
常喜心里一突,赶紧回过神,把另外一份折子也打开,这一次他的心情可不如刚才那么好,手都有些轻颤了,心里只祈求武安侯折子上别写什么过分的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