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她小时候的事情。
母亲抱着她,给她穿上漂亮的小裙子,给她挽着最好看的发髻,教她要食不言寝不语,教她怎么行礼问好,待人接物,教她怎么做好一个大家闺秀。
那时候的母亲是温柔的,她的声音就像黄鹂鸟一样婉约好听,京中的人都羡慕父亲,娶了汾阳王家最出色的嫡女做妻子。
只要没有江逸雪的那些画面,什么都是美好的。
就在这时,梦境中的画面一转,成了王氏冰冷的尸体,她急切地想唤母亲,又唤不出声音来,有人拉她,她回头看到是谢尧。
谢尧满脸关切,把她揽入怀中去,任由她哭闹嘶喊。
她只觉得他的怀中就是自己唯一可以避风的港湾,唯一有温暖的地方了。
可不知为什么,谢尧忽然冷笑一声将她推开了,他站的很远,站在自己触碰不到的地方,满脸的冷漠,忽然就转身离去,消失在了一片烟雾之中。
江楼月猛然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才知这是大梦一场。
她轻轻地喘息了两声,抬眸朝不远处看去,却见谢尧眉心微凝,脸色有些苍白。
江楼月面色微变:“阿尧……你怎么了?”
她立即朝外唤:“莫言,停车,快去将宋先生请来!”
“是。”
江楼月立即拉过软枕,扶着谢尧躺下,捏着袖子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原本就往下坠的心,彻底揪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了,他一直很平稳,为什么忽然会这个表情?
“别担心……”谢尧费力地笑了笑,“我没什么、没事,就是肠胃也些不舒服——”
“别说话。”江楼月沉声说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立即掀起帘子将宋先生请了进来,并且让开了位置,“先生快看看,殿下忽然脸色发白起来。”
“嗯。”宋先生凑到了近前,检查谢尧手腕上的脉搏,眼球,又将手压在胸腔位置,不轻不重的按压,却听谢尧骤然抽了一口气,瞬间脸色惨白。
“先生!”江楼月低喊一声。
宋先生也在这时候赶紧住手,看着谢尧的脸表情复杂:“这……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江楼月焦急地问:“先生快告诉我!”
“脉络之中的飞针进了心脉……只是老朽分明固定了飞针所经脉络,照理说是不可能进心脉的……”宋先生喃喃说:“定然是这两种蛊和飞针在殿下体内相互冲撞,窜动,无法安分,飞针被冲撞后窜入了心脉。”
江楼月听的脸色发白:“那现在怎么办?”
“飞针和那蛊虫还不一样,若伤及心脉,殿下性命堪舆,老朽要立即为殿下取针,只是取针之后——”
“那取针之后怎么样?”江楼月急忙问。
“取针之后,寒症和蛊虫必定会在殿下体内继续冲撞,老朽、老朽一定会尽力控制,保证殿下性命。”宋先生话说的十分保守。
江楼月听着却手脚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