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不得无理。”马车之中,传出一道清朗好听的男音,有人前去掀起了车帘,就见一穿着白衣的二十多岁青年男子下了车来。
那男子面貌清俊,气质超然,肤若白璧宛然莹润,修长的眉毛在鬓角逸飞,真真当得上面如冠玉四个字。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是王家大公子!”
宫五这方脸色微变,但不知这大公子所来何意,自然不可能将楼梯口的位置让开。
楼上房间的江楼月却是呼吸不轻不重地一滞。
这来人却是王家表兄,王泽,前世也便是王泽与舅父前去京城为自己斡旋,奈何自己有眼无珠,错将他们的好心好意全当成了驴肝肺。
她似乎还能想起,当初自己表示坚决不可能随他们离开京城前来王家的时候,王泽那失望的表情。
如今再见,江楼月心情复杂。
若前世她随了王泽和舅父到汾阳来,后来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能有所转圜……想到此处,江楼月又苦笑一声,家破人亡,如何转圜?
这一世的重生,便是最大的转圜了。
王泽已经迈步进了客栈,他仿佛周身自带亮光,只一进来,整个厅堂内所有人和物全部黯然失色。
管事宁川走上前去,恭敬行礼:“公子。”
王泽看向宫五和蔡威,温声说道:“二位想必远道而来,不知道汾阳的规矩,这里是不能拔剑的,也请二位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听闻我家表妹入了城,所以亲自来迎。”
宫五随着谢尧,自然也是见过市面的,当即收了兵器,拱手道:“我等不知,还请公子恕罪。”
“无妨,她……在楼上?”王泽说。
楼上适时响起吱呀一声开门之声,王泽随之抬头,与江楼月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
江楼月穿了一件鹅黄色绣花鸟的纱织襦裙,长发半束,挽了个简单的垂挂髻,左右用了简单的玉簪固定,额前几缕轻薄的碎发随着开门带起的微风朝两侧飘拂,露出了玉一样光洁的额头,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王泽便不清楚,却为她过度平静和沉稳的反应略有些错愕。
原本只听说她遭逢情殇变得十分早熟,没想到竟是如此……
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但这样的稳重,显在她那张脸上,却便觉得违和,反而带着别样的光华。
王泽问:“你就是楼月?”
“嗯。”江楼月淡淡点头,示意宫五退下,什么也没说,下得楼来,朝着王泽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见过表哥。”
“我是王泽。”他微笑着说道:“父亲知道你入了城,特让我来接你。”
“有劳表哥。”江楼月说着,随王泽一起出了客栈,见外面已经备下了马车,而且马车一侧,小琴也候在那儿,便入乡随俗上了车。
小琴也跟着上了车,压低声音说:“他们说小姐进城了,我还以为是胡说的,没想到真的是!”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朝前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