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说道:“是内务府最近送来给臣妾的,又咸又甜,但奇异的是口味恰好,喝了润喉呢。”
“是吗……”皇帝笑着接了过来,云妃忍不住屏住呼吸,亲眼看着皇帝将那碗油酥茶咽下,她的心里,一时间如释重负。
做到了,这样的话,谢尧应该会满意了吧?
可下一刻,她又浑身紧绷,更深厚的恐惧袭上心头。
如果、如果皇帝发现了这件事情,那——她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囚牢之中,她被困住了,做什么都是错,不做也是错,四方都没有出路。
……
离开关雎宫后,皇帝前往养心殿。
因为云妃生下双圣女,他的心情简直太好了,一直以来以为北境战事笼罩在脸上的阴霾也散开了许多,并且回养心殿之后,户部尚书前来禀报武安侯军需一事,皇帝也是看了一眼便答应了,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朕懂,柔然铁骑虎视眈眈,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这一仗怎么打的了?都按照武安侯的吩咐,尽量准备吧。”
“是,老臣明白。”户部尚书应了一声,迟疑地又说:“只是,这粮草需要大笔的银子,这些年各处灾害不断,朝廷税收供给不足,户部的钱粮也是缺——”
“能备足多少就备足多少吧。”皇帝说着,又抬了抬手示意常喜:“另外宫中能挤压出的银子也一并拿出来,还有朕的私库。”
战事最大,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
否则柔然一旦破边,铁骑长驱直入,江山危矣。
“奴才明白。”
常喜带着户部尚书离开,直到晚上,才将银钱的事情办妥,回来回禀皇帝,“宫中和皇上的私库一共筹了十万两白银,加上户部那里的,总共三十五万两,再加上如今库房之中的存粮,应当够半年之用。”
“才半年……”
皇帝不轻不重地吸了口气,此番和柔然开战,不知要打多久,半年的粮草,实在是不够用。
常喜说:“这已经是如今咱们能筹集到的最多的钱粮了。“
“嗯。”皇帝点点头,愁眉未展:“也只能先这样,再想办法筹集钱粮了。”
说到此处,皇帝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问:“傅南擎到了吗?”
“回皇上的话,傅南擎如今正在来京的路上,相信明日一早就能入宫见驾了。”常喜回道,又说:“他是鲁国公的长子,这些年在外面建立了颇多的军功,一向都是自己挂帅出征的,这次若是武安侯挂帅,让傅南擎屈居其下,这傅南擎会不会不乐意。”
“当然会。”皇帝说,“毕竟,鲁国公的手和脚,就是武安侯亲自废掉的,那傅南擎疼爱的妹妹傅静,也死于江楼月之手……江卿在军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高的让朕夜不能寐,这一次,朕就要改变这种状况,让傅南擎前去,制衡与他。”
仗要打胜,声望要能建立,还要——
常喜忽然说:“那宸王殿下那边……奴才的意思是说,宸王殿下要做监军,皇上也准了,这不是让侯府和宸王越连越紧密吗?”
皇帝冷冷笑了一下,“他喜欢追着江楼月,随他,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常喜心里咯噔一下,这意思,是要谢尧有去无回吗?
也是,原本谢尧病痛缠身的时候,皇上便极为不放心,如今听说他在云宿山治病好几个月,身体已经恢复,这样皇上如何能容得了他?
只是在京中不好对谢尧动手,所以才顺势答应了他那监军的请求。
皇帝丢下一本奏折,说道:“今晚朕就在此处休息,那傅南擎一到,立即让他前来见朕。”顿了顿,皇帝又说:“云妃那里若有任何不妥,记得告诉朕。”
常喜拱手:“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