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一切形势,最近几日,罗风和宫五已经禀报的够清楚了。
可如今的侯府不是当初的侯府,如今的江楼月也不是当初的江楼月。
她把身子往后靠,很淡很淡地说:“不见。”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是!”罗风拱手应了,扶着剑柄退了出去。
到了侯府门前,罗风面不改色地与太后回话。
“如今将军日日昏睡的时间多过清醒的时间,末将过去的时候,将军还睡着,所以——”
“是吗?”太皇太后声音阴冷:“那哀家就等到她醒为止。”
“……”
她到底是太皇太后,身份贵重,如果真的让她在这门前等上几个时辰,朝中不知道要冒出多少人来攻击江震和江楼月父女。
虽说如今江震身为护国公权倾朝野,但总有那么些御史言官不怕死,处处挑拨是非。
罗风静默片刻,又去与江楼月禀报了一声。
江楼月皱眉片刻:“请她进来吧。”
罗风将太后请进了大厅之中。
江楼月换了衣服,才往大厅走来。
太皇太后端坐正位上,远远看着江楼月逆光而来。
许久不见,她看起来比当初离京的时候更高了一些,也更瘦了一些。
宽大的靛蓝色蔷薇襦裙穿在身上,看起来空空荡荡的。
没腰而过的长发,从中间分开,挽了左右两个垂挂髻,覆在耳上,额心那个倒瓜子的红痕十分扎眼。
她到了近前,眼神幽冷而平静,没有行礼,亦没有弯身,冷漠地说:“不知太皇太后驾到,有何贵干?”
这副无礼的样子,竟和江震一般无二,果然是父女!
太皇太后脸色阴寒:“你中毒了,自己可知道?”
“知道。”
江楼月淡淡说道:“千机,不是吗?还是太皇太后您的手笔呢。”
“你只服了半粒解药,还剩半粒,在哀家手上。”太皇太后冷冷说道:“皇家寺庙没有解药,你爹是白跑一趟。”
江楼月的眼底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所以呢?”
“嫁入中宫,哀家便把剩下的半粒解药给你。”太后缓缓说道:“哀家说话算数!”
江楼月视线平平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只是那视线,逐渐起了波澜,一寸一寸凝结成冰,把周围冻得犹如寒冬。
那份气势,让太后亦紧缩了瞳孔。
江楼月忽然说:“你就是这么逼他走的,是不是?”
“……”太后漠然:“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江楼月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字字说:“几十年前,你纵容别人逼死他的父母,假仁假义把他带大,如今又把他也逼走了,你现在高兴了?”
太后僵住:“放肆!”
她随身带着的那些贴身羽卫,也立即迈步上前,手握到了刀柄上。
可是外面很快响起了更加凛冽厚重的铠甲之声,江楼月手下精骑一拥而上,把这整个大厅团团围困。
“江楼月,你想造反不成!”太后脸色骤然铁青,“你别忘了,你的命还握在哀家手上!”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命?”
江楼月缓步上前,接来罗风手中宝剑,铮的一声,宝剑出鞘,剑尖直指太后:“命是我自己的,便是死了,也得是我自己要自己的命,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