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这几份东西,基本没怎么动。
罗风此时忽然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将军吃东西的时候跑来说殿下的事情,真是太不识相了。
江楼月切起身往外:“饱了。”
“……”罗风沉默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
萧冀驻扎宿州城外二十里一处山坳之中,被夹在了信阳和汾阳之间。
此时,临时搭建的中军帐内,萧冀看着手中那封信,怒气蓬勃,手一攥,那信直接成了一团废纸。
六个副将因为昨晚与冥卫血战一场,死伤了两人,此时剩下的四人立在帐中,各个义愤填膺。
“她竟敢拿侯府百余口性命要挟世子——岂有此理!”
“就是,还要世子只带一队亲兵,前往秦州谈判,一旦进去,岂不是成了她砧板上的肉,随她宰割?!”
“世子,依末将愚见,她绝不敢对侯爷和侯府的家眷动手,咱们现在立刻奔入京城去,找那护国公江震讨说法!”
“对,京中的皇上是世子的表亲,就算张相家出了事情,但张相这些年门生遍布朝野,有许多的亲信,只要咱们联合起来,那江震就必须得给咱们一个交代——”
“好了!”萧冀冷冷开口:“去准备。”
四个副将诧异:“准备什么?”
萧冀口气阴冷道:“去秦州,谈判。”
副将们同时沉默,片刻后,有人迟疑说:“会不会……太危险了?”
这四人心中已经笃定,江楼月就是骗萧冀入城。
萧冀去了,那就是自投罗网,信阳侯萧家怕是要从此消失。
毕竟,一个一夜之间轻而易举拿下信阳五州的人,完全没必要和他们谈。
所以他们希望萧冀放弃信阳,去京城重新谋划。
如此一来,说不准江楼月还要有些忌惮,不敢对侯府的人怎么样。
萧冀沉声说道:“爹娘兄弟都在她手上,便连你们的家人都在她控制之下,你们真的放心直接奔入京城?”
“京城大半在护国公控制中,外祖父留下的门生多数是文官,在护国公的铁腕之下,你们觉得那些文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朝廷早有严令,军侯和守备军不得朝廷调令不可私自离开自己的驻地,我们前往京城,万一被扣上私自调兵的罪名,一样是死路一条!”
萧冀如今虽然气愤,但脑子里利害关系却也分析的十分透彻。
江楼月已经占尽上风,信阳侯府也已经没有了筹码。
在这种占尽优势的场面下,江楼月送来信,或许还真的是想谈。
副将们一片静默,许久之后,异口同声的拱手:“一切但凭世子定夺!”
带兵多年,萧冀在军中是十分有威望的。
萧冀深吸口气,沉声说道:“肃将军,点一百人随我前往,其余人原地驻扎,如果两日后本世子没有传信,你们……”
“世子!”其余三人忽然跪倒在地:“我们是信阳侯府家将,一家老小也全在信阳内,生是信阳侯府的人,死是信阳侯府的鬼,无怨无悔!”
一旦萧冀不能回来,他们必定血战到底,死于信阳五州,绝不会偷生再去别处。
“……”萧冀有片刻沉默,“点兵!”
半个时辰后,萧冀带了一百死士和肃将军,直奔宿州城楼之下。
宿州城下的血气还没有消散,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护城河中,甚至还飘着断肢残骸。
腐肉和血腥气息交织,这是战争的气息。
萧冀立于城下,冷声冲着城楼之上喝道:“萧冀前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