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江楼月喃喃地呼唤着。
王婵快步到了跟前。
“阿尧、阿尧……”
江楼月一声声地呼唤着,手紧紧抓着被子,额头也在冒汗,看起来十分痛苦。
王氏面色大变,抓着她的手,急忙唤道:“楼儿、楼儿!”
江楼月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她看着周围橙黄色的帐曼,眼底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消散的恐惧。
“只是做噩梦了,楼儿乖,不要怕!”王婵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江楼月忽然大口的喘气,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下,软倒在了王婵的怀中。
“乖孩子……”许久后,王婵轻声问:“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江楼月就那么无声地趴在王婵的膝头,很安静,“没事。”
这怎么能是没事?
王婵迟疑地说:“不如,娘让人请殿下来?”
江楼月忽然喉头一涩,用力摇头:“别。”
“楼儿……”王婵看着,心里疼的厉害,“你、你告诉娘好不好?”
王婵又说:“别把什么压在心里,说一说,哪怕娘不能帮你什么,至少让你自己轻松一点点。”
江楼月就那么安静的趴着。
要不是那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直没松,她都以为,女儿睡着了。
王婵叹息一声,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很是可悲,不能帮孩子任何忙,连女儿的心事也不能开解。
但这份可悲,比起女儿的伤心来,当然一文不值。
她抬了抬手吩咐婢女:“去一趟绿柳——”
“娘,很晚了,别吵他。”江楼月却在此时开了口:“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王婵犹豫了一下,试着问:“什么梦?”
“很可怕的梦。”江楼月悠悠说:“梦里,有好多人要杀我。”
“好多好多人,太后也想要我的命,他们要他自断手臂,要他自刎,我想拦可我离他好远,远的我根本碰不到他。”
有泪珠朝下划,打湿了王婵的膝头。
王婵僵了一下,心疼地抚着她的鬓发,柔声说:“都是梦而已,你们现在很好,没有人追杀你,也没有人威胁他,殿下现在就在绿柳园住着。”
江楼月缓缓摇头。
那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她哑声啜泣,喃喃说道:“为什么我成了他的软肋和缺点,我怎么这么不好,这么无能……我不要做软肋……”
她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几年来,她到底做的对不对。
王婵怔怔看着女儿,许久后,轻叹了口气,“娘以前,也是你爹的软肋,你爹的缺点。”
江楼月泪眼朦胧地转眸看她。
王婵说:“那时候,娘才刚怀了你们,蠢的被人骗,被人抓……那些人威胁你爹,要他支身前去救我。”
“他们有很多人,都是亡命的土匪,杀人不眨眼的,早都准备好了陷阱等着你爹,可你爹还是来了。”
“那些、断了的手臂,肢体,飞的到处倒是,你爹他硬生生杀了一条血路,走到我的身边来。”
“我看着他满身是血的样子,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