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尧忽然离开卞南,没有时间前去并州,并州的苏广益被人拉拢,谢尧也因此失去了并州那个要塞之地——
在朝中势力也大打折扣。
朝中浮沉的军侯们,每一个都是踩着万人尸骨爬将上去的。
他们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时候的谢尧财势雄厚,手下又有文臣武将,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之时,便是谢景亨和谢流云这两个从来势同水火的人,也是能合作的。
他们利用自己,算计自己,再放消息给谢尧诱他来救,牵制于他……
江楼月闭上眼睛。
前世之事,如大梦一场,今生数年过去,她占尽先机压得谢流云和信阳都翻不了身。
但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她头脑之中一片阴云密布。
再世为人的她,更加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的确对信阳有愧,但愧疚是对信阳万千百姓,是被毒药毒杀的无辜之人,不是对信阳萧家!
若非她占尽先机,今日不是她铲了萧家,而是萧家将她以及外祖王家踩死殆尽。
王渊眉梢不禁挑的更高,“抢啊?”
“那不然呢?跪下求他施舍吗?”江楼月声音冰冷阴沉,“我怕他会丢给咱们一口唾沫,骂咱们滚蛋。”
“……”王渊静默片刻:“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办吧!毕竟,咱们王家的银子是帮小表妹养兵的,可不是给信阳侯这厮的兵发抚恤银子的,二十多万两,不是小数目啊。”
“嗯。”
江楼月点点头,招呼副将黄明盛,前去找信阳侯“借”银子。
今日想到一点前世的事情,她的心情很不好,也懒得维持什么所谓礼数了。
……
当信阳侯看到黄明盛带着一队铁甲精骑进到雍州城,侯府一家老幼安排的地方之时,他面色冷凝,毫无表情。
“你们又想干什么?”
黄明盛拆了面甲,淡淡说道:“我家将军要遣散秦州营中八万俘虏,还请侯爷慷慨解囊,支三十万两银子。”
信阳侯脸色黑沉如锅底,冷笑道:“既然有本事占,那就自己出这个银子,跑来跟本侯要?”
黄明盛微笑:“侯爷错了,那八万俘虏,是侯爷养的兵,这大半年来,他们每个月只发了一吊钱,如此半年积攒下来,侯爷欠士兵们的军饷远远不止每人三两。”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家将军是为侯爷抚恤士兵,侯爷应当出这个银子!”
儒雅的信阳侯,气的胡子都在抖:“想的美!本侯的银子,一分一厘都不可能给你们!”
“哦。”
黄明盛点点头,“末将知道了。”
信阳侯怔了一下,就听黄明盛又说:“只是来通知侯爷一声,我们自己会取。”
话音落,黄明盛转身就走。
信阳侯霎时间气的脸色青白交错,一股眩晕直冲脑门。
“爹、爹您消消气!”
两个儿子和几个女儿赶紧扑上来扶住信阳侯。
信阳侯手指颤抖地指着黄明盛:“你们这些……叛逆……给老夫等着——”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信阳侯如今是败军之将。
黄明盛哪会理他?
他只听命自家将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