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堂倌打扮的多岁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江星月表情有些复杂,迟疑地说:“这位……将军!不知有何吩咐?”
但方才那人分明是喊了一声小姐。
只是江星月打扮中性,样貌俊秀,看起来雌雄莫辨,且这样实在和“小姐”不太搭边。
这一声唤的江星月心情甚好,笑眯眯地说道:“我是想问问,这边雨下多久了?”
“下半个多月了吧,一开始的时候下的很大,后来就一直这么稀稀拉拉地下着,哎……”小二叹了口气,“将军您看,街面上都没什么人了,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呢。”
“哦,半个多月了。”江星月点点头。
那小二瞧着那些站在酒店外面,披着蓑衣的士兵,试探着问:“不知将军从何而来,是要去何处啊?”
江星月看过去。
那小二连忙说:“将军别多想,小的就是好奇,您当小的没问,当小的没问!”
江星月也没应他这话,又问:“此处转道汾阳还需多久,你可知道?”
“这,请恕小人无知,不知道这个。”
江星月便朝着小壮使了个眼色。
小壮将人带走了。
淮水泄洪,把官道也给冲了,江星月也只能转道永州,只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路什么时候能通?
她皱了皱眉,看向谢景晗。
谢景晗低头扒饭,头也不抬。
最近几日都是风餐露宿,这家伙也得了风寒,这一路真是不顺利。
江星月心烦意乱了片刻,吸了口气,懒得多想,低头吃东西。
谢景晗很快将饭菜用罢,扒拉着一旁的包袱玩耍去了。
“别动这个东西!”江星月警告道,“那是我爹爹带给我娘亲的礼物——”
话到此处,又想起谢景晗或许无法理解,便慎重说:“很要紧很要紧的东西,很重要,你要是弄坏了,有你好看!”
“哦。”
谢景晗低低应了一声,把包袱抱住,笑嘻嘻地看江星月:“姐姐。”
“……”
那傻样,让江星月想翻白眼。
她一把将包袱车过来,别开脸懒得看他,继续吃饭。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喧嚷之声。
江星月问:“怎么了?”
“奴婢去看看!”大壮出去瞥了一眼,很快回来说:“好像是有一大批流民从外面涌了进来。”
“一大批是多少?”
“这条街上乌压压的全是人呢。”
江星月起身往外面去看了一眼,那些都是逃难的流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进了城就开始沿街乞讨,看起来十分可怜。
此时,不远处还传来更大的喧嚷声。
小壮说:“似乎是城门那里的声音。”
江星月皱了皱眉,出了酒店之后牵来坐骑,冒雨策马往前去。
大壮赶紧招呼了一队轻骑跟上。
已经进了城的难民立即窜入了巷子里躲藏,害怕被官兵驱逐,还没有进了城的难民全部堵在城门那里,和守城的士兵对峙。
守城的士兵武器出鞘:“往后退、快往后退!”
“求求大人,让我们进去吧——”
“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这永州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快走快走!”
“我们的家园都被洪水冲毁了,让我们回哪里去?求求官爷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就让我们讨口吃的吧,孩子都快饿死了啊……”
“关本官什么事?快滚!”
那守城将冷喝了一声,骂道:“不滚本官就要下令动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