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蓉想,一定是夜风太凉,灌了进去所以他才咳嗽的,当即快步走了进去。
帘子就在她身后被放下,隔断了外面的冷风。
账中还是黑沉沉的。
宁玉蓉摸索着往床边走,不小心绊到了凳子,低呼一声,直接扑到了床上去。
王泽能活动的那只手扶着她的手臂:“来,先坐稳。”
宁玉蓉尴尬的很,赶紧爬了起来,说:“我去、我去点灯!”
“你知道灯在哪儿吗?”王泽问。
宁玉蓉抿着唇,尴尬地摇头,后又想这么黑,他看不到,才弱弱地出声:“不知道……”
“坐着别动。”王泽说着,转了身。
宁玉蓉又听到布料窸窣的声音,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原来他床头位置放了个极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并不是那种透亮刺目的光,非常暖,非常让人舒适。
王泽说:“方才表妹派人拿过来的,怕我晚上不便。”
宁玉蓉低声说:“江姑娘真贴心,想的好周到啊。”
“嗯。”王泽点了点头,宁玉蓉这话的确是说的不错。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王泽又看向宁玉蓉,瞧她此时的样子,温和地笑道:“还是这样好看。”
他明明是说了句再普通的话,但宁玉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低垂着眼帘,心里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是、是吗?衣服是江姑娘的,她的衣服很好看。”
王泽没有再说这个,轻声问:“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是睡不着吗?”
“不是!”宁玉蓉摇头,“好几日没帮你按摩腿和胳膊了。”
王泽沉默些许,说道:“那个大夫,应该是当时看我们可怜,所以就说按摩有效果,不过是安慰罢了,你其实不用太当真。”
断手断脚,他虽不是大夫,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当时那大夫说起按摩手脚的时候,满眼都是怜悯,而这么久以来,宁玉蓉坚持不懈地一直帮他按摩伤处,活动手脚,然而他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他的双脚和右手还是毫无知觉,只有左手,勉强能动。
真的只是勉强,生活起居都不能自理。
“不是安慰!”宁玉蓉忽然抬头,倔强地说:“肯定是有效果的,肯定!”
她说着,喉咙忽然发涩,眼眶也发酸,“你不要胡说!”
“你……你这又是做什么?接受现实就是了,没必要自己欺瞒自己,真的。”
宁玉蓉的眼泪忽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哒哒流下来,满心都是自责:“是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接受现实,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啊——”
王泽叹了一声,说:“你过来。”
宁玉蓉吸着鼻子朝前凑。
王泽费力地抬起左手,抹去她脸上的那些泪痕,温声说道:“现实就是现实,我们不接受它也在,我的伤是谢流云造成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
宁玉蓉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
他明明都这样了,却还能这么温柔地和她说,不是她的错!
怎么不是她的错?!
一次一次都是她!
是她愚蠢,才引得谢流云对王泽一次一次下狠手的。
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