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沉默了一下,说:“好,你进来吧。”
江承庆笑着走了进去。
换药的次数多了,他宽衣解带的动作都熟练了很多,而且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他褪了左边的袖子,把伤口露出来。
金小小看着,那伤口好像比半个月前好了一些些?
半个月,她也已经熟练了换药的流程,想用干净的帕子沾着药酒清洗伤口,然后上药,然后包扎。
江承庆乘着下巴等着,换好了药,他自动把衣服穿好,笑嘻嘻地说道:“你用晚膳没?”
“还没……”
“好巧,我也没有。”江承庆说道:“我能和你一起吗?”
“……”金小小默了默,好像依然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她点了点头,说:“你想吃点什么,我吩咐人准备。”
“随意就好啊,我不挑的。”
金小小便让巧燕去准备,然后自己又坐回了窗边去,回头看了江承庆一眼,“等会儿。”
“好。”
江承庆应了,却没坐下,而是走到窗外去,半蹲在金小小面前说:“你在看什么,看这颗罗汉松吗?”
“以前武安侯府也有很大的罗汉松,听说我爹带我哥哥和姐姐都爬过那棵树。”
“你有姐姐?”金小小转过脸去看他。
她对江承庆还是有些许了解的,江承庆只有一个哥哥叫江承乾,哪里来的姐姐?
“有的,以前有。”江承庆说道:“和我哥哥就差一岁,是家中老二,但是后来夭折了。”
“……”金小小一怔,迟疑地说:“怎么夭折的?”
“生病了,然后治不好,就没了呀。”江承庆眨了眨眼,“听说当时我爹差点疯了,为了这事,老了好几岁,过了几年终于缓过来了,我娘又怀了我。”
“结果,生我的时候,我活了,我娘没了。”
江承庆索性盘膝坐在地上,大叹了一口气:“我爹难受死了吧,我大一点的时候,有一次他喝多了,几十岁的人哭的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说想我娘,想我姐姐了。”
金小小沉默着,一时之间,不好说什么。
江承庆低下头,说道:“我不是很会安慰人呢,但是我觉得,过去的事情,始终是过去了,再怎么心情不好,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就像我爹,再怎么难受,哭泣,我娘和我姐姐不会回来。”
“他哭完了,酒醒了,第二天照样得练功,练兵,拿着棍子揍我和哥哥,操练我们呢。”
金小小是极聪明的,怎么能没听出他在宽慰自己。
可是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感同身受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存在的,她也不想这么难受,这么消沉,可她就是不能从那件事情中抽身。
“姐姐。”江承庆忽然抬头,笑眯眯地说道。
“……”金小小怔了一下。
他怎么又叫自己姐姐?!
江承庆笑着说:“其实姐姐你应该多看外面的风景的。”
“你在我心里,和普通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和我家将军有点像,但也不一样……总之,你这样待在宅子里不高兴,看的我心里也有点难受了。”
“我也不喜欢一直待在宅子里的,我会发霉的。”
“那……那你每日出去转转,我的安危你不必——”金小小这么说着,但话没说完,就被江承庆打断了。
“巧燕说,你对我是不太一样的,还愿意听我说话,是因为我救过你吧?”江承庆认真地说道:“我是恩人呢,我是不是可以让你报恩?”
“……”金小小沉默些许,点点头:“当然。”
小将军救她两次,护卫她这么久,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