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急慌慌的,却又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良久之后,江承庆声音很低很低地说:“我要走了。”
江承庆吸了口气,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说,可到了此时,说什么都只会显得自己多可笑。
她的冷漠,无动于衷,全在告诉他,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他是多么异想天开,自作多情。
柳城行馆那儿,那么多日日夜夜相互陪伴,诸多细碎往事涌入脑海之中,江承庆的喉间忽然堵的难受,眼底一股湿气骤然不受控制涌了上来。
那湿气凝聚成泪,砸在了金小小的发间,烫的她僵成了一座石雕。
江承庆说:“你以后,不用公事公办的和我说话,更不用躲我。”
“我会走的远远的……”
“这里……真的让我好难受。”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这么难受,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这里……”
他忽然把金小小松开,后退了两步。
他的眼底含着无数的落寞,无奈,伤情,在窗外月光的照映下,那些情绪那么强烈,那么真切。
江承庆忽然笑了,慢慢说:“后会无期了,金姑娘。”
话落,他利落的转身,毫不留恋推门而出。
“……”金小小呆滞了一瞬,脱口道:“小将军——”
那人没有应声。
金小小奔到了出去,只见楼上楼下人来人往,而她在人群之中慌乱地寻找,却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金小小紧紧地抓着门边,心里头仿佛是被人狠狠的砍掉了一块,血肉模糊。
被解了穴的巧燕奔了过来,赶忙扶住金小小:“小姐,您、您没事吧?!”
“我……没事啊。”金小小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呆呆地看着巧燕,“我、我没事,没有事,就……挺好的,特别好。”
可是巧燕却哭了出来。
这是没事?!
……
金小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金府,怎么进的阁楼。
似乎,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二楼的窗边了。
巧燕站在不远处,只与她说了一句话:“奴婢打听过了,小将军明日辰时走南城门。”
金小小果然没有应声。
她立在哪儿,夜风吹着她的发丝,裙摆,起起落落。
她本就身量纤瘦,经历过这两年的各种变故,瘦的仿佛是风吹一下就要飘走一般。
巧燕有心上前给她披上一件衣裳,却也知此时这样的行为,帮不到金小小分毫。
她垂下眼帘去,劝说的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她太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若金小小想不明白,那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巧燕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夜色一点一点变浓,那打更的梆子声,不知响了多少次。
天边的启明星也逐渐亮了起来。
金小小的手紧握着窗棱,忽然说:“车备了吗?”
这是想通了?
巧燕大喜:“备好了,马上可以出发。”
金小小极快地转身,直接就往阁楼下走。
……
今日天气,真的很好,宜出行呢。
江承庆早早准备好一切,带了两个副将,一队亲兵,在骑兵营门前已经上马端坐。
江承乾交代再三之后,一队人马便往南城门奔去。
昨日他已经与江楼月告过别,今日,是不必再去。
此去出城,必定一路往南,直入汾阳。
马队奔了一刻钟的时间,出了南城门不一阵子,就入了官道。
就在队伍刚上官道之后,江承庆忽然勒住了马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