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我是钻在车子底下的,脸颊贴在地面上,也只能看到他们的脚,乱七八糟的,那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我就看到垂落在他身侧的刀子,刀身挺长的,而且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我心里不由一紧。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通过裤脚和鞋子辨别他们谁是谁,梁景的鞋子,我还是认得的,前正字关系好的时候,心血来潮替他擦过皮鞋,像个神经病一样,把整个鞋柜的鞋子都拿出来擦了一遍。
他这人对鞋子也有特殊的癖好,就喜欢几个简单的款式,因此整个鞋柜也就那么几种款式的鞋子。如今眼前这四双脚,每个人的鞋子都不同,但唯独他穿着皮鞋,鞋子上已经沾染了很多泥土。
我死死的盯着那双皮鞋,看不到了,我还会挪个位置看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我被那蛇弄的神经有点错乱了,还是说那蛇其实还是有点毒性的,我似乎看到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从我眼前一晃而过,很快很闪。
这下,我就忍不住有点好奇,想要爬出去看看。不过,我才刚刚动了动,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那群人相互叫了一声,只听到有人说:“那女的呢?”
最后,大抵是匆忙找了一圈找不到我,就索性放弃,上了车,很迅猛的离开了。那警车也算是姗姗来迟,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其实,我以为自己躲得很好,谁都没有发现我,谁都看不见我。为了不让他们瞎找,我打算果断的爬出去,我的手往前一伸,很快就有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然后,我就看到一双膝盖跪在了地上,很快,我就看到梁景的半张脸,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已经安全了,你慢慢爬出来。”他此刻的表情其实有些怪异,说不上的一种感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又要做出一副平安无事的样子,如此一来,他的表情就会变得奇怪。
他一直就这么趴着,直到我从车子底下爬出来,他才拉住我的手,很用力的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仅用一只手,将我牢牢的抱住,然后拍拍我的背脊,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安全了。”这话,看似是在对我说,但我却觉得有一部分他是在对他自己说。
我没有说话,只任由他抱着,周围还有人看着。
“梁先生,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您的手臂一直在流血,而且我看顾小姐应该也需要看看医生。刚警察在一面发现了不少蛇……”说话的是个警务人员,在旁边站了好一会了,这会才适时的开口。
梁景松开了圈着我的手,冲着那人点了点头,“你们找个人帮忙开下车子。”他说着,先是将我扶到车子边上靠着,然后将车钥匙丢给了他们。
随后,我与梁景是坐着警车去医院的,走上车之后,我才真正得以发现他手臂上的血,几乎将他的袖子都侵湿了。由着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衫,连带着外面的西装也是深色的,所以很难看出来。
我伸手想碰一碰,看一下,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扣住了我的手腕,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小伤,不用担心。”
也不等我说完,他握着我手腕的手忽然就变轻了许多,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腕上的泪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稍稍缩了一下手,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笑道:“我的伤更小,其实你不该一个人过来,既然叫了警察,就应该跟他们一道,这样太危险了。”
“我要是跟他们一道来,你现在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以前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我怕,不想冒险,警察不是每次都能够很及时的。”他说着,便反手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到了医院,我两就被分开了,我抓着他的手不肯松,最后他让医护人员跟着他走,先陪着我过来处理了伤口。跟在他旁边的医护人员,显然是看我有点不爽,再三催促之后,梁景才宽慰了我两句,被他们拉走了。
我看着身旁的医生和护士,问:“他是不是伤的挺严重的?”刚刚看他的脸色,挺白的,右手垂在一旁,整个手上都是血,触目惊心。
他们没同我说真话,仅仅只是宽慰了我两句,然后给我清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其实我也没怎么伤,除了擦伤,就是被蛇咬过的牙印。
其中有一只脚特别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有毒的蛇咬了一口,毒性不强,医生给我处理的伤口,还打了针,便把我安排进了普通病房休息。躺在这种亮堂的地方,这一颗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神经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其实我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累,身体在提醒我休息,可我却只是麻木的睁着眼睛,看着病房门口。梁景走的时候说,很快就会回来的,但现在过了好一会了,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通过房门上那扇小窗户,我只能看到来来去去的护士,或者一些过来看病人的家属。
各个看起来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偏偏就是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人,眼睛睁的有些酸了,便闭一会再睁开,但直到我磨光了所有的精力,也没有看到梁景过来,随后,我就想了,他应该真的伤的很严重吧,严重到那伤口医生一时半会处理不好。
再后来,我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昏睡过去了,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变黑,其实我是知道自己要晕过去了,两只耳朵都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脑海里浮现的画面,竟然是我上台领奖,至于是领什么奖,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好像挺久的,醒过来的时候,大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多么希望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由着时间段过去,也被彻底剪短了,而我仅仅只是睡了一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表姐,她的眼圈微红,感觉好像哭过了一样,我往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这病房里,就只有表姐和我,再没有其他第二个人了,,竟然没有梁景。
抬头看看,吊瓶的速度好像跟我睡过去之间差不多,我呆呆的看了表姐好一会。才问:“我是不是睡的挺久?”
然而,表姐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她说我只睡了一天一夜而已。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牵着你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表姐微微低着头,而我再一次侧头看向了病房的门,很想知道梁景去哪儿了,他只说走一会,可现在却走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回来。表姐想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却先一步开口了,“清欢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中午过来的,来的时候就看到特护照顾着你。”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见过梁景吗?”
“哦,他之前还在,后来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找医生了。我看他也受伤了,而且伤得似乎不轻。”
表姐的话终于引得我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很严重吗?是不是右手手臂?”
我稍稍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身子,表姐大约也是看明白我的意图,就起身将我扶了起来,并将病床摇了起来,垫好了枕头。“这个我没问,他那会就坐在你床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你,见我进来的时候,也只是同我点了一下头。”
“我想他过一会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再问问。”表姐说着,又起身去帮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递到我的眼前,“喝点水润润喉咙吧,这次的事情太让人害怕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有些烫,但我还是牢牢的将其握在手心里。我浅浅的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往下,倒是给了我的身体一点点的温度。
“遗嘱被拿走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给了假的,但他们已经知道了,就不好办了。”
我摆了摆手,给自己灌了一口热水,说:“没关系,他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就算遗嘱的事情被摊开来说,顾晖也逃不过牢狱之灾了,让他们闹好了,看看能不能将财产闹进监狱去。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你?”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至多就是停牌,我又不是只能做律师,也没想过做一辈子的律师。真做不了律师了,就找点别的事情做做,说实话整天跟那些法律条例打交道,我还蛮累的。放心,我会一直帮你的。不过,如今我倒是应该好好想想,以后该做点什么。”表姐说的有些惆怅,但脸上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而,我这会的心思全在梁景的身上,醒来总是见不着他,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想想那天,他垂落在一旁的右手,心里沉沉的。
我坐了一会,就让表姐拿了挂吊瓶的架子,出了病房。结果,走到门口,就有人拦着我,硬是让我回房去休息,我与他们对持了好一会,才见着梁景过来,同样穿着病服,手臂上绑着绷带,头发有些微乱。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大约是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了,步子就加快了一些。
等他走近了,守在我病房门口的人,也都闭了嘴巴不说话了,只齐齐的冲着梁景说了一声,梁先生。他轻点了一下头,就微皱着眉看我,“还没好全,就想到处乱跑?还能不能让人省心?”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担忧,我看了看他的手臂,又轻轻的摸了摸他的手,道:“是你说的,只离开一会,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结果醒来还是没有看见你。你总是骗我,说话没一句是真的,所以,既然你不来,我就想去找找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小城这是关心你呢。”他还没说话,身边跟着的小叔就替他开口了,我想梁景手上的伤应该是蛮严重的,这都惊动了小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