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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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刚好是冬天,暗牢里很冷,他的手脚没多久就冻僵了,我就让衍书拿着木槌,一点一点的往他指头上敲,就像现在这样……”

季长澜捏在乔玥指尖的手缓缓收紧,低幽幽在她耳边问:“你猜猜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衍书手中的木槌硬?”

他发丝从白玉蝉扣上垂落,微凉的气息拂过乔玥面颊,乔玥的腿瞬间就软了,用另一只手紧攥着他的袖子,哆哆嗦嗦的开口:“奴婢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请、请侯爷信奴婢一次……”

她眼睫不安的抖动着,眸底润泽的水雾映的那双眸子又黑又亮,不难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

可她偏偏抬起眼眸望着他,让他将她眼中的仓皇失措全都收入眼底,看不见先前的半点儿躲闪,满是真挚与纯粹。

但她却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明白。

就像之前那样,怯生生的抓着他的手,眨巴着眼睛轻声细语的认错,像只小鹿似的无辜。

无辜到让人恨不得将她手脚也敲碎,关进不见天日的暗牢里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哭。

他早就信她很多次了。

屋外的榕树哗哗作响,乔玥看到季长澜原本平静下来的眼神又一点点冷了下来,精致如玉的五官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出一种诡异的苍白,清凌凌的眸子暗沉无光,缓缓收紧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伴着一阵钻心的疼,乔玥瞬间哭出了声:“奴婢真的不是故意骗您的,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呜呜……求求您别捏了……”

温热黏腻的液体从两人的指缝间流出,伴着空气中缓缓弥散的血腥气,乔玥白着一张小脸啜泣道:“奴、奴婢的手出血了,疼……”

“闭嘴。”也不知是被她哭声吵的还是被这血腥气激的,季长澜阴郁的眸底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冷冷松开了她的手,“又不是你的血,你慌什么。”

乔玥一怔,眼睫上的泪颤巍巍落下,隔着朦朦胧胧的水汽,这才看清季长澜满是裂痕的掌心。

深红深红,就那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在光线黯淡的屋内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乔玥抽搭一下,几乎本能地将眼眶中的泪珠憋了回去,纠结了半晌,才小声问了一句:“侯、侯爷的手怎么了?”

季长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走到一旁的水盆前,缓缓将手放了进去。

淡淡的鲜红在水波中弥漫,他俊美的面容也透出一种血色褪尽的白,漆黑的羽睫微垂,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将伤口上的血洗净,而后丢给乔玥一方手帕,语声淡淡道:“擦擦。”

乔玥十分乖顺的将手背上的血迹擦尽了,抬眸看到他掌心上皮肉翻卷的痕,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侯爷不把伤口处理一下吗?”

季长澜依然没有理她。

他闭了闭眼,缓步走到书桌旁的柜子前,伸手拉开抽屉,从柜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裹着的小包,将纸中粉末状的固体缓缓倾倒在了先前倒好的茶杯中。

似乎昨晚并未睡的太好,他羽睫低垂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倦怠,连带着身上的戾气都比方才淡了不少,可乔玥刚刚平复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

“侯爷、侯爷手里拿的是什么……”

少女软糯的语声中带着些细微的颤音,季长澜端起茶杯的手一顿,这才转眸瞧了她一眼。

阳光轻折间,少女绷着一张小脸紧攥袖口,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手中的茶杯,目光又娇又怯。

季长澜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唇角微不可闻的弯了弯,扶着椅背坐下,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轻轻对她招手道:“过来。”

乔玥的脚像是长在地面上似的,挪不动半步。

季长澜用手撑着额头,有些疲惫的抬眼,嗓音淡淡的问:“要我过去?”

乔玥肩膀一颤,像蜗牛一样缓慢的移了过去。

季长澜指了指一旁圆墩示意她坐,缓缓将茶杯递到她眼前:“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屋内光线黯淡,季长澜的手修长漂亮。

茶水上腾的热气缓缓弥散,在乔玥眼眸中聚起一层轻纱似的雾。

乔玥轻咬着下唇,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各种穿肠剧.毒,澄澈的双眸里又蕴满了泪珠,带着些哭腔道:“侯爷,奴婢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嗯。”季长澜语声淡淡:“喝了我就信你。”

喝了人都死了,他信不信又有什么用呢?

乔玥的眼眶中的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茶水中漾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似是觉得把她吓得有些狠了,季长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的安慰她:“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有事。”

噢,那就是慢性毒。

乔玥紧张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抽抽搭搭的问了一句:“喝了会痛吗?”

“不会。”

季长澜用手揉了揉额头,纤长的睫毛一阵阵往下垂,像是没什么耐心似的,将茶杯递到她手里,淡声道:“喝吧,不要等我改变注意。”

乔玥眼睫一颤,忙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一点儿茶香从舌尖散开,丝丝缕缕的涌向喉咙里,竟是出乎意料的甜。

乔玥心里的恐惧散了几分,却也不敢喝太多,忙将茶杯还了回去。

季长澜抬眸看向乔玥依然紧绷的小脸,唇角又微不可闻的勾了勾,轻声道:“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到偏房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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