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抵死不从。
这要是被白未晞和黎初看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湛澄左右走了两级,见朝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冷哼之后,直冲朝阳而去。
朝阳以为他是要揪住自己往旁边推,却没想到,陆湛澄临到近前居然俯身弯腰抱腿上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接将朝阳扛到了肩膀上。
朝阳想叫又怕惊动邻居,只能扑腾两条腿,示意陆湛澄把自己放下来。
她又不是麻袋,凭什么说扛就扛,连个预兆都没有?
陆湛澄被朝阳蹬了几下肚子,索性单手扯落领带,几圈绑住她的脚踝,低声威胁道:“再乱动,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朝阳小声骂道:“草菅人命!”
陆湛澄懒得理她。
朝阳生怕惊动别人,在自家门前匆匆叫停,掏了钥匙让陆湛澄开门进去。
陆湛澄进屋后把朝阳扔进沙发,便直接脱下湿重的外套。
朝阳从沙发上跳起来,解开领带,蹑手蹑脚锁住房门,这才长吁短叹道:“我这里没有衣服给你换。”
“毛巾。”陆湛澄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拨弄湿发。
朝阳找了条干净毛巾递给他,自己进卧室换成一套休闲运动服,再出来,陆湛澄已经站在客厅照片墙前,面无表情地一一审视。
“三人行,总有成为被冷落和尴尬的一方。”陆湛澄问道:“你不累吗?”
朝阳想起他和翟婷婷宋翊,也是这般从小到大的情分,却落得如今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我和黎初是最先认识的,那时候我叫朝阳,他叫黎初,黎明初升,朝起之阳,同学们开玩笑说我和他是天生一对,那时候年纪小,便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后来我遇见白未晞。”
“白未晞的妈妈喜欢《蒹葭》,便用里头的诗句给她起名字。”朝阳继续说道:“白露未晞,那可不就是朝阳初起的时候吗?我喜欢她的名字,便兴致勃勃将她介绍给黎初,并且和他说,只有我们俩在,她这颗小白露才永远不会蒸发消失。”
“可你是太阳。”陆湛澄反驳道。
朝阳笑道:“所以最后,她和黎初在一起了啊。我可不像你,傻到什么都看不清,从他们俩互生好感开始,我就知道他们俩这辈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不分彼此,不分伯仲。”
“她只是一粒露珠,我却有六点水。”陆湛澄没头没尾说道。
朝阳没听清,“什么?”
陆湛澄懒得解释,摸摸头发,转身要走。
门外却在此时传来黎初的声音,“阳阳!我看见灯了,你回来了吗?”
朝阳心头咯噔跳起,毫不犹豫拉过陆湛澄,将他推进卧室。
卧室里漆黑一片,陆湛澄转身质问朝阳,“不是说童真童趣吗?这么晚他来找你干什么?”
朝阳无暇辩解,只顾把陆湛澄往衣柜里塞,可衣柜太小,人高马大的陆湛澄连续两次被撞到脑壳后,抵死不从,“我们俩身正不怕影斜,我为什么要鬼鬼祟祟藏起来!”
朝阳哭笑不得,“我们俩哪门子的身正不怕影斜?你见过谁家老板深夜出现在单身女员工家里的?还是在所有人离开后去而复返?偷偷摸摸简直不成体统!”
“有啊!”陆湛澄理直气壮道:“潜规则。”
朝阳气道:“我这么有原则的人!”
“你有原则?”陆湛澄嘲笑道:“你的原则就是无节操赢走我的信用卡和婚戒吗?”
朝阳竟无言以对。
门外传来钥匙插锁的噹哴声。
陆湛澄不可思议道:“他居然还有你的钥匙?他居然还可以深夜自由出入我公司单身女员工家里?”
“祖宗!”朝阳语无伦次道:“床底下!床底下可以藏!”
“你疯了吗?让我藏你床底下?”陆湛澄目不转睛瞪着朝阳,把她当成跳脚的疯子。
朝阳竭力压制燥火,前所未有地严肃道:“你到底藏不藏?”
陆湛澄沉默几秒,扭头乖乖往衣柜里钻。
朝阳匆匆关好柜门,快步跑出卧室。
客厅里,黎初已经进来了,“我喊你你没应,我就自己进来了。”
朝阳指指自己湿漉漉的脑袋,笑道:“我在洗澡,没听见。”
“那你赶紧把头发吹干,然后过来吃宵夜,晞晞煮了酒酿丸子。”黎初转身要走,却瞥见客厅里散落的西装外套和领带。
朝阳紧张地碾了碾脚底板。
幸好黎初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地回家了。
差点窒息的朝阳带着外套和领带跑回卧室,紧张地拉开衣柜门。
陆湛澄像个提线木偶缩在柜子里,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朝!阳!”
朝阳合掌告饶道:“得罪得罪!来,您快请出来,小的扶您!”
陆湛澄刚刚伸出一条腿,客厅里又传来白未晞快活的叫喊声,“阳阳!你在哪里?”
朝阳砰地甩上衣柜门。
“嗷!”陆湛澄低声吼道:“你夹到我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