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你怎如此狼狈?”姬宁昶突然盯着他身打量,惊诧又不解。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王叔,不但神色略显憔悴,更是衣衫不整!
顶不见束冠,身上只着一件里衣,脚上的靴子还沾满了泥土……
“我没事。”姬百洌牵了一下嘴角,示意他别担心。
扭头转向华贵又雍容的隋媖贞时,他深沉的眸光中多了一丝冷意。
隋媖贞刚想上前,被他这一眼盯得后背凉,到嘴边的话也下意识的咽了回去,甚至不自然的移开双眼,不与他对视。
“我先回房更衣。”姬百洌也没多看她,摸了摸身前的小脑袋,低沉道。
“王叔,我陪你,顺便还有事要与你说。”
看着他们叔侄就这样离去,完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隋媖贞掐着手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就不信,身为母妃,她还管不了儿子的事!
…
卧房里,小家伙一边给浴桶中的男人擦着背,一边关心的问道,“王叔,你这两日究竟去了何处?为何如此狼狈的回来?可是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无事,就是在外饮酒过度,忘了派人给你带话。”浴桶中,男人慵懒般的闭着双眼,回得也似云淡风轻。
“王叔,你这谎话编得也太粗糙了,比太皇太妃说你喝花酒还不如。”姬宁昶从他身后转到身前,绷着小脸很是不满。
“你知道‘喝花酒’为何意?”男人掀开眼皮,突然勾唇一笑。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才不想知道呢,我只知道我王叔绝不是好酒色之人!”
“呵呵!”男人轻笑出声,冷峻的脸因为这一笑犹如上乘的美玉散出耀眼的华光,潋滟而生动,与人前威风冷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叔,你就快与我说说吧,到底这两日你都遇见了何事?”姬宁昶抓着他搁在木桶边沿的手臂,撒娇般的求道。
此刻的他释放着童真,像一个赖着大人要糖吃的普通小孩,完没有平日里那种少年老成的气势。
“我成亲了。”男人收住迷人的笑容,突然垂下眸光掩去眸中的情绪,只是搁在木桶上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桶沿,指骨节因用力变得苍白,手背更有青筋浮露。
“什么?!”姬宁昶瞬间跳了起来,漂亮的眼眸瞪得老大,被他的话给狠狠吓到了。
…
义庄,所谓的停尸房,站在门外古依儿就已经受不了这种阴冷阴冷的气氛,再听到面前师父的话,更是无法淡定。
“什么?你、你要我去京城?”
“三儿啊,这事你也看到了,死的人大有来头,县老爷惶恐不安,生怕乌纱帽不保,特下令将这死人送去京城证实其身份。可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跟着去京城哪里折腾得起?只能让你代我走这一趟了。”苗仁伯看出她不愿意,一脸的苦恼。
“我……”要说苦恼,古依儿比他更苦恼。
然而看着他满脸皱纹、头都快白透的样子,她到嗓子眼的话又突然间卡住。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是因为这老头儿也有让人敬重的地方。他虽然平日里做事古板又严肃,但心地善良,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他能帮的都会帮忙,从来不计较个是非多寡。
他们这怡丰县就在京城边上,腿脚快的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京城。但他毕竟上了年纪,做事缓慢,没有年轻人那样麻利的手脚,去跟京城的人接触,难免被人挑刺儿。
说起这桩案子,她也是无语得很。
也不知道生了何事,这死者就死在苗岭村村口。验尸的结果是被人用手掌击中腹部以至腑脏俱裂而亡。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从死者身上搜出一块腰牌,上面写着‘昭陵王府’,这一现把县太爷给吓惨了。
据说昭陵王是当今皇上的王叔,权倾朝野,势力非同一般。
眼下昭陵王府的人死在他们这地儿,谁敢马虎大意?不主动去交代清楚,若是等昭陵王府的人找来,那性质就变了。
县太爷深知其中的道理,为了撇清这事,所以让他们这些跟尸体接触过的人都去京城做个口证。而他们师徒身为仵作,自然要跟着去,免得衙役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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