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坤自从知道诚亲王要在马球场建完之后见他,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一边加紧练习骑术、学习打马球,一边跟催鬼似的催他早日完工。
本来腊月二十三那天,他这边就应该休息的,跟诚亲王都商量好了,连发给匠人和百姓们过节的福利他都领来了,可科尔坤这个狗东西不乐意,非缠着他接着建马球场,他不得已又跑回去和诚亲王商量,工钱发三倍,一直干到腊月二十八,要知道今年腊月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夜了。
结果大年初一,科尔坤就跑他们家拼酒去了,非要大年初二就开工,不答应就敬酒。
好歹也是做过吏部尚书的人,无赖成这样,也不怕传出去让以前那些同僚们笑话。
余国柱算是怕了这个不要脸的,大年初二便把人手重新组织起来,接着建马球场,好在因着有三倍的工钱,把人招回来并不难。
甭管诚亲王是作秀,还是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了,待手底下干活的匠人和百姓都如此,倒也让人瞧了心安,难怪科尔坤死活非要上诚亲王这艘船,哪怕只是打马球也愿意。
京城没多少人在意诚亲王这是第几次请病假了,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选秀上,康熙原本是不打算让后宫进人的,但有时候皇帝也没办法决定所有的事情。
佟家又送进来一位表妹,已经十七岁了,留在家里都快留成老姑娘了。
皇贵妃那几年身子骨不好,缠绵病榻,佟家便做了这手准备,为着这位皇贵妃的庶妹一进宫就可以得到高位,本该参加上一届选秀的便没去,无论是哪一家,就算是皇上的母族,也没有家中两个姑娘都在宫中占据高位的。
赫舍里氏的平妃是在仁孝皇后逝后才入的宫,如今的钮钴禄贵妃,那也是在姐姐孝昭皇后去了之后才入宫的,佟家自然也要走这条路子,等到皇贵妃病逝,才好把另一位姑娘送进去。
只是皇贵妃非但熬到了这一届选秀,如今还活蹦乱跳的,也不生病了,除了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旁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对佟佳氏一族而言,不能生育便是最大的毛病,抱养的孩子终归和佟佳氏是没有血缘。
这不,在皇贵妃身子骨还算不错的情况下,便又把佟国维十七岁的四姑娘送了进去。
皇上的表妹,议政大臣之女,皇贵妃的庶妹,入宫也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嫔位,而且连个封号都没有。
此届选秀,觉得冤的可不止佟佳氏,从二品的吏部右侍郎瓜尔佳·硕色的嫡长女,这样的出身做郡王福晋都足够了,却被指为五阿哥的侧福晋。
第59章 二更
有一个出身不俗的侧福晋,而且据说相貌也是十分的端庄得体,五阿哥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忧愁起来。
前面四个哥哥,皇阿玛只给太子赐了侧福晋。
四个哥哥里头,也只有太子至今都没有大婚。
把这两条放到一起,五阿哥能高兴的起来才怪了呢,他何德何能,居然在婚事上能和太子一个待遇。
五阿哥心里头闷,一肚子愁绪不能和嫡亲的两个弟弟说,说了这两个小娃娃也未必能理解,反倒有可能恭喜他娶了位身世好的侧福晋,也不能和额娘说,免得额娘为他担心。
三哥搬到宫外去住了,最近这几个月连户部衙门都不怎么来,他连人都逮不着,便只能向七弟诉苦。
“好事轮不上我,坏事总能想起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瞧瞧排行靠前的这些兄弟们,属他最惨,生下来就被抱到皇太后那里养着,八九岁都不会说汉语,在上书房功课垫底,还不得皇阿玛喜欢。
皇阿玛唯一薄待太子的一点便是不让太子早早娶嫡福晋,可皇阿玛对他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优待,却要在婚事上和太子一个待遇。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阿玛。
跟自家兄弟,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相信老七都能懂。
七阿哥是听懂了,他只是不太理解五哥:“侧福晋出身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入了府邸,一切都照着规矩来,谁若是违背了规矩,罚她就是了,五哥何必烦恼,你又不着急生嫡长子。”
除了那两个有心大位的哥哥,剩下这些兄弟们有没有嫡子并不重要,反正庶子承袭爵位也不会降等,喜欢哪个就让哪个生好了,侧福晋出身高低有什么关系呢,后院还不是他们这些阿哥说了算。
五阿哥没有被说服,从前住在北五所时,他常去三哥那里用晚膳,三嫂每次都是在的,三哥是如何待三嫂的他都看在眼里,那才是正经的夫妻相处,如同两个亲人一样。
而不是像七弟说的这般,把好好的夫妻处成上下级,府邸又不是衙门,福晋也不是官员。
五阿哥不知道什么是三观,他只知道自己同七弟说不到一起去,还得是去找三哥,三哥不去户部衙门,那他便去三哥府上好了。
五阿哥第二天向四哥请了一整天的假,直奔诚亲王府,结果却是扑了个空,三哥不在府上,而是带着三嫂和二姐姐去了京郊的马球场。
先不说京郊何时有了一座马球场,就是说三哥这小日子过的,实在是潇洒。
也不知道等到他出宫开府后,能不能也如三哥这般恣意,那时他又会带着谁一起。
五阿哥跟着诚亲王府的人一路往北,出了城门,绕过一座小山,方才抵达马球场。
作为见多识广的皇子,五阿哥也被眼前的建筑惊到了,一是面积太大,整体看起来雄伟壮阔,二是太过漂亮,漂亮中闪耀着金钱的光辉。
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建这样一座马球场出来,这地方用来打马球是不是奢侈了些。
五阿哥只认识两个有钱人,一是皇阿玛,二便是三哥,这座马球场若是皇阿玛的,他在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是皇阿玛的,难不成是三哥的?
有诚亲王府的人领路,五阿哥都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便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这座漂亮的建筑里,里面比外面还要让人震撼。
圆形的建筑,中间是一块硕大的球场,而球场周围是一排又一排叠起的座椅,他估摸着差不多可以容纳上万人,甚至更多。
球场上,大概有上百个人在练习打马球,年纪瞧着都不大,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全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三哥三嫂和二姐姐,还有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正在教人打马球。
五阿哥没急着上前,反而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知这座位底下是填了棉花还是别的什么,人坐上去舒服极了,两边的把手上各有一个圆形有底的洞,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五阿哥瘫在座椅上,看着下面的人骑着马练习打球。
舒服,这才是他该过的小日子。
胤祉过来时,老五二郎腿都翘起来了,整个人在座位上瘫成了一条咸鱼。
咸鱼的梦想就是瘫着,三哥如今的生活,便是五阿哥的终极理想。
他离三哥现在的生活只差三样——亲王爵位、丰厚的家底以及和谐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