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放弃了么?”一个凶魂的声音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虽然他的嘴巴并没有动,我却知道跟我说话的就是他。
放弃么?我还没有哪个打算吧,可是我不肯放弃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就好像是一条池塘里面的肥鱼,在捕鱼人的电网中绝望的蹦跳,却没有办法逃脱那片死亡水域。
“当年,燕地骑兵蜂拥而至,重重包围住冉某。冉某寡不敌众,跃马冲破重围向东退走,终被慕容恪擒获。慕容儁让冉某站在面前而问冉某:‘你这个奴仆下人,为何妄自称作天子?’冉某答道:‘天下大乱,尔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你乃冉某后世,我汉家英雄,即便身死也要顶天立地,缘何未至绝境便心存惧意!”
冉闵依旧没有张嘴,然而那双虎目之中却充满了怒其不争之色。
“我,真的尽力了,我终究只是个人,肉体凡胎,怎么能对抗电的力量……”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心虚,但是面对冉闵的目光,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了脸。
“尽力了?那冉某问你,你可会被你自家的神火烧伤?你可会被你自家的神水溺毙?”说话之时,冉闵的一只手指向了我的左手。
他这说法让我一愣,是啊,我的左手中储存着三种气,这让我在阴气之中如沐春风,火龙绕身却不会被灼伤分毫,那都是因为那些水火灵气、阴气和我自身进行了融合,为我所控制。那么,电可以么?
为什么不行!
火灵气属于南方丙丁火朱雀之力,水灵气属于北方壬癸水玄武之力,而雷电则是属于东方甲乙木青龙之力,不想被它伤害,那我只要把它变成属于我的那不就好了么?我能驾驭水火灵气,为什么就不能驾驭木属性的雷电?
我若有所悟的抬起脸来想要再看一眼冉闵,却发现我的眼前早已是空无一人,紧接着,两只血红色的大手从我身体的下方伸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用力向下拽去。
我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什么东西之内,然后,那种酥麻和抽搐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这是传说中的回魂了吗?好,真好!我能听到变压器上那个老头子张狂的笑声,可是我现在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左手上。
想起来,第一次吸收阴煞之气的感觉,第一次吸收水灵气时候的感觉,对,就是那种感觉……在酥麻与抽搐之间,一股股激烈的能量从我左手的断掌纹以及那道伤口中源源不断的注入我的身体,不只是停留在左手之中,还在向四肢百骸中肆意的蔓延。
我没有去刻意压制那种古怪的蔓延感,因为那种感觉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让那种令人讨厌的抽搐感消退几分。
渐渐的,持续不断的电流带给我的再不是痛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爽感。我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电流的刺激下活跃了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左手心那条被我自己割出来的伤口正在以无法理解的速度快速的愈合着,而站在变压器上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在我的眼中也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陈老,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这是任芳娜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似乎在她看来,我有点太不顶用了。
“死了不是挺好么?老夫想他死已经很久了。可是上面一直不准老夫杀他,而且还告诉我,他这种天人命,除了常备用来天谴的雷电之力外,其他的方法都很难杀死他。哼,命格神奇,就高人一等么?老夫就是要让他像鱼一样被电死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陈教授的说话中充满了对我的恨意。
他为什么会那么恨我呢?我做过什么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之前明明都是他在坑害我,我还救过他一次,他为什么要如此恨我?
“陈老,咱们还是先断电吧,不然真的电死了,不管教主还是女王那边,咱们都不好交代。”任芳娜犹犹豫豫的说着。
“哼,不好交代,那就不用交代了,大不了,老夫就和他们说,你在临死前回光返照的时候,无意间失手把他踹到了变压器上,然后你们两个同归于尽了。”陈教授这次的说话,不但阴森,还让人觉得非常诧异。
他这是准备违抗命令杀了我,然后拿任芳娜来顶缸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高层不让杀我?为什么他又非杀我不可?
“啊!”随着一声女人的惨叫,“噗通”一声,一个人落到了我身边的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撞在了我身上,侧目看去,正是任芳娜,任芳娜身上穿着橡胶绝缘衣,220伏特的电压对她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她强撑了几次身子都没能从地上坐起来,显然老东西把她打下来的时候,下手相当的重。
此时的地面已经被积水覆盖了,足足两厘米深的水中乱窜的电流依旧非常欢实,陈教授站在那里,正看着一动不动的我和挣扎着却无法起身的任芳娜不住的冷笑。
“怎么,老头儿,窝里反这种事儿,在你看来是非常开心的么?那我怎么没见你多杀几个自己人,好给我们帮帮忙啊?”得意的神色,注定了是不能在他脸上久待的。我可不喜欢看到敌人的笑颜。
就像我想的那样,当我伸着懒腰从积水里坐起来的时候,陈教授整个人都当场石化了。“你,你为什么还能坐起来,你不是已经被电死了么?”足足愣了十几秒钟,陈教授才从石化状态回过了神来。防毒面具下的声音,有些闷,不过还是听得出他的诧异。
“被电死?哦,我猜你肯定是想多了,这点小把戏,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场电疗罢了,你还真的天真的认为给哥身上通点电就能要了我的命?”我不屑的说着,虽然事情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是我就是想看他那种很难看的表情。
“好,好一个天人命,果然不同凡响,老夫就不信杀不死你!”说着话,陈教授居然在变压器上拉开了架子,一副要跟我切磋下中国功夫的样子。
“等等。”我对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咱俩今天肯定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去,不过我就是很奇怪,你对我的恨,好像已经不止是因为我是你们贝组织的拦路石了吧,拼着违抗命令也要杀了我,还不惜坑害自己的同伴,这到底是为什么?”扭头看了看一边躺着的任菲娜,她此时已经彻底不动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为什么?你这汉狗竟然还问老夫为什么!想当年我们后赵国运正隆,却不想出了你冉闵这等小人,窃国自立不说,还把我羯族子民斩尽杀绝,我后赵遗民千百年来最大的夙愿就是让你们冉家子子孙孙不得安宁,世世代代不得善终。那些子孙后代也就罢了,现在你这个罪大恶极之人竟然还得以转世投胎,真乃是天道不公!我不杀你,有什么颜面去见我后赵的列祖列宗!”
陈老头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却让我不由得讪笑出声,后赵,原来这家伙也是先兆会的成员,只是看他的样子,已经混迹尘世不知多少代,连高鼻深目的特征都不复存在了,想必和石头带走的那支也没什么联系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自作自受
犹记得头天看到的新闻,说倭寇那边的学者承认满洲是中国的,究其原因,只有一句话:政客可以耍赖,学者却还是要脸的。而眼前这位老教授,真的是已经开始不要脸了,五胡乱华,十六国烽烟乱起,华夏大地血流漂橹,看他的言辞,却好像造成神州陆沉的五胡才是受害者一般。
呵呵,有意思,我记得当初还是他满是崇敬的把冉天王的资料交到我手上,这老东西还真是能忍啊。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给花筱悠化妆,让她找人去冉天王的尸骨上泼狗血了。“哼,还是那句话,天下大乱,尔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
“不知悔改,那就别怪老夫下手太狠了!”陈教授说着,纵身从变压器上跃了下来,一个飞踹,踹向了我的脑袋。我福至心灵一般伸出左手在他的脚踝上搭了一下,往旁边一引,身子原地转了一个圈,左边的手肘狠狠的向后捣了过去。
这一肘子本来是要撞向陈教授的胸口的,却不曾想肘部传来一种被托住的感觉,一闪即逝。“哗啦”一声水响,回头看过去,陈教授也已经落到了满是积水的地面上。
这老家伙不同于以往的对手,之前那些对手基本上都是用妖术邪法来害人,而这个老家伙却是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应对起来,必须格外小心。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村正借助攻击距离的优势把他砍了。不过让人郁闷的是,在我被他从空中拦下摔到门边的时候,妙法千五村正脱手飞到了一边。
刚刚我的情况那么危及,归蝶都没有现身出来帮我,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电击对身为器灵刀魂的归蝶也是有着一定伤害的。现在想去捡刀,却有些不现实,老东西比我离铁门更近,我想去捡刀,还得先把他打趴下再说。
无计可施?那还不至于,武器对于一个战士来说确实很重要,但却还没有重要到没了它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
左手向下一拍,插进了地上的积水中,阴气和水灵气同时喷吐,当我把手从手里拿出来的时候,一条黑蓝色坚冰组成的双刃矛已经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哼,你小子命硬,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电不死你,但是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这种事,是已经注定了的!”陈教授看到我手中的双刃矛不但没有半点惧意,相反的,有一种几乎要实质化的杀意从他的身体里散发了出来。是双刃矛刺激到他了么?无所谓,反正今天要死一个,这事儿是必然的!
陈教授晃动身形想要欺近抢攻,我怎么可能给他那种机会?融汇了冉天王的战场记忆,我在双刃矛的使用上也颇有心得,矛身不停的刺出、横扫,让老东西得不到任何欺近我身边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和老东西不停的对攻,可是谁都没法占到对方的便宜。我刺不中他,而他也因为我的武器太长,没办法近我的身,空有武功却施展不出。
不过,当看到他的胸口开始微微起伏之后我就知道这一次的赢家是我。人老不讲筋骨为能,老东西再是什么武林高手,也终究是个老人了,哪怕他的瞬间爆发力是我的几倍,在耐力上却永远都比不过我这样的人形蟑螂。更何况在电流的刺激下,我全身的细胞都在活跃之中。
“老东西,我看你还能撑多久,什么后赵国,你一个研究历史的不比我更清楚你们的皇帝都做了什么龌龊事么!烧杀抢掠不说,还杀人吃肉,像这样的狗皇帝,像这样的渣子民族就活该亡族灭种!”我咬牙切齿的说着,“我念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不想再多造杀孽才放你们羯族的后人回乡,还让被他们称做战神的石头带领他们过日子,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
“多说无益,血债就要血偿!”不知道是受了言语上的刺激,还是老东西也知道这么拖下去最后完蛋的一定是他,这一吼之中,他竟然不管不顾的朝我扑了过来,用一只手抓住我刺向他的矛头,身子一旋,用和刚才我拨开他时一样的姿势,一肘子砸在矛杆上。天知道这老头有多大的力气,坚冰做成的长矛竟然被他这一下给砸断了。
反震的力道,让我的双手虎口都开始发麻,半截矛杆也脱手飞出,不过老东西也没占到便宜,他抓着矛头的那只手已经鲜血淋漓。
我身子一侧,用肩膀向着欺身而上的陈教授狠命的撞了过去,陈教授则是仓促的挥掌,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一辆重型卡车撞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都向后倒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