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斯言咽下嘴里的面条,不耐烦地说:“行了,叔,你就别问了,成吧,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心情不好,你就当我是来月经好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刘叔被堵得眼珠子直瞪,低声骂了一句‘混小子’就站起身,又回到了面锅边儿上。
虞斯言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稀里糊涂把面捅进嘴里的,吃完了,把兜里的钱一股脑儿全塞给刘叔,闷头就走,也不管刘叔在后面怎么喊他。
肚子已经填饱了,他也该回去了,可想着那空荡荡的公司,他调了个头,绕着滨江路走去。
五光十色的江景打在江面,宣告重庆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炫彩的灯光有些凌乱,虞斯言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些灯光,他总觉得太吵闹,可如今看来,也倒挺漂亮,至少晃眼得让他分了心。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的就走上了平时和项翔一块儿走的那条路,一直走到了江边他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他立马就想转身回去,可一抬眼,斜前方那观景台上站着的男人瞬间让他呼吸一滞。
坚毅的背脊拉得笔直,江风吹着,衣服都贴在了身体上,勾勒出那完美的身形,虽然是背对着他,可他依旧能知道,这男人是在生气。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虞斯言环视了一圈,果然,几百米外停着一辆黑如暗夜的劳斯莱斯,他哼笑一声扭头便大步离去。
回到公司,他抱着小蘑菇摸了摸,叹了口气,这小东西还真是打算绝食抗议了么?!
他从找出点饼干,碾碎了喂给小蘑菇,可小蘑菇也只是没精打采的吃了一点就别开了头。
“你真不吃?”他歪着头问怀里的小东西。
小蘑菇有些打蔫儿的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的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上帝去做了个变性手术,真成了上帝是个女孩儿,搞得这天气跟女人变脸似的,说变就变,刚还好好的,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虞斯言听着外头的雷声,心里莫名一惊,雷声越来越大,他赶紧关了电视,收了衣服。
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雨帘子,他脸色如雨云般黑厚凝重。
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抓起车钥匙,奔出了公司。
飞车一路疾驰到滨江路,他把车停到一排黄桷树后面,远远的望着那停靠在路灯下的劳斯莱斯。
雨一直下个不停,他熄了灯,点上一根烟,静静的眺望。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终于,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在旁人的护送下钻进了车子。
劳斯莱斯很快离他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他才丢掉烟蒂,驱车反向朝公司开去。
第175章 讨债
回到公司,虞斯言先给幕初夏发了个邮件,告诉她,治疗中止。
然后就翻出了备用的麻袋,将他买给项翔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丢到了杂物间。
再把项翔自个儿带过来的行李打包好,最后连夜找到了吕越,把轻飘飘的行李箱交托了出去,让吕越转交给萧伟。
吕越看着面前的行李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虞斯言就去无踪了。
第二天,虞斯言一如往昔的七点起床,出门锻炼,再上路边摊吃个早饭,最后回到公司,喂了儿子们就投入到了新一天的工作里。
虞斯言又过上了前十几年般循环往复的日子,工作,兄弟,吃喝拉撒睡。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俩儿子,其中一个还需要天天强迫喂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虞斯言没再去过刘叔那儿,也没再去过江边,就连和项翔经常去打球的运动场都没怎么再去了。
公司的气氛是不曾有过的压抑,兄弟们看着虞斯言天天把自已累成条狗也不敢询问,吕越看着虞斯言日渐消瘦,笑容极少绽放也不敢提。
虞斯言就像是项翔这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照旧过着老日子,天天在重庆各地跑着,到处替人讨债。
时光一划拉就到了十二月,一年最后一个月的头一天,像是战争开始的第一声炮响,‘替天行’的大门在清晨六点就被敲得‘哐哐’震了。
虞斯言满脸黑气的爬起床,杀下楼来,可刚走到楼梯的一半儿,他刹住了脚。
透过大门玻璃,他清楚的看见了那拐人的邪笑,甭管隔着多远,时隔多少日子,那男人一旦露出这种笑容,他就忍不住心脏的悸动。
男人穿着灰色的大衣,当初只有点青茬的头发桩子已经长成了板儿寸,狠厉淡去,刚硬更甚。
虞斯言抬起脚,有些僵硬的下了楼,走到大门前,盯着男人打开了大锁。
“你来干……”
话音未落,项翔扑到虞斯言身上,将虞斯言裹进怀里,箍得死紧,满身的寒气刺激得虞斯言浑身一激灵。
“言言……”
虞斯言无法控制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睫毛抖了抖,一把推开项翔,冷言道:“项总有什么事儿吗?”
项翔被推离了几秒,又重新凑到虞斯言面前,摸上那瘦削很多的脸,拧起了眉,“没有好好吃饭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儿?”
项翔这话听在虞斯言耳里就像是莫大的嘲讽,就好像是在说,你看,你虞斯言没了我项翔就只能落到这般田地。
虞斯言挥开项翔的手,“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儿,没事儿的话就请你离开。”
项翔轻叹了一口气,突然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还有一瓶温热的纯牛奶,塞到虞斯言的手里,“我来给你送早饭的。”
虞斯言垂眸看了一眼,煎饼果子边儿上有些溢酱,估计已经沾到项翔那十几万的大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