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换吧,湿了还穿着不好。”他望了望,探身从边上取过她的包裹,“是这个?”
她红着脸点点头,接过包裹放在枕边。他拿了杖子站起来,双澄一愣,问道:“要走了吗?”
“叫人给你烧热水来。”他边走边说。双澄撑起身子,朝他喊了一声:“九郎。”
他侧转身子,静静地望着她。
她心里其实还有许多话,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诉起,愣愣地看了他片刻,才格外认真地道:“其实……你现在也不难看。”
九郎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对着她,只好勉强微笑了一下,“……多谢。”
她却又高兴地道:“你笑起来还是有酒窝的,只是很不明显了。”
“从来没有过,你病得眼花了。”九郎即刻收敛了笑容,板着脸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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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一通闹腾虽宣泄了双澄心头郁结,可九郎一出去,她躺在那儿便觉得头晕眼花起来。本以为他只是吩咐一下内侍就会回来,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九郎进屋,双澄又开始反省自己先前是不是借病撒野过了头。
一颗心忽高忽低,忽喜忽悲,长那么大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百感纠缠,她着实有些怅惘,竟难得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她微露喜色地转身,却听那人在门外道:“殿下吩咐我送热水来的。”
她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那门外的人低头进来,细眉细眼的。双澄觉得眼熟,再一想,原来就是当初在雍丘驿馆跟她搭讪的李善。
李善将装满热水的铜壶放在床头,抬头见双澄躺在床上,一弯长发垂于肩侧,虽脸色苍白,但依旧眉眼柔美,不由咋舌道:“原来你是女的!”
双澄尴尬不已,忙转换话题道:“九殿下呢?”
“我回来时没见着殿下,听人说好像是去厨房那边了。”
“厨房?!”双澄颇为诧异,李善已端来木盆,将热水倒入后躬身退下,“娘子要是需人帮忙的话就喊一声,我就在院门口守着。”
双澄更是脸红,待李善出去后,她顾自钻在被窝里擦身换衣,正忙得头昏之时,却听房门又被人敲响。
“别进来,衣服还没穿好!”她急忙探出头喊。
外面的人果然没了动静,双澄手忙脚乱地穿上素白的小衣,这才正正嗓子,道:“可以进来了。”
屋门先是被推开一半,门外人的深蓝绣边锦袍下摆微微显露,其后他才不声不响地进了屋。双澄捋了捋肩前长发,惴惴道:“怎么是你?”
“回来看看,不行么?”九郎单手负在身后,望着她道,“你要吃点什么?”
她抿了抿唇,摇头道:“吃不下。”
九郎怔了怔,走到近前,低声道:“喝了那药也没用?”
“……哪有那么快就好的?”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悄悄瞥了他一眼。